心债 (25) -- 陈年往事 

                                   
      有个人在家里喂养了些公鸡。有一天,他在市场上遇见了一只驯化的野鸡,便买下带回家来,与公鸡关养在一起。那些公鸡都追啄他,野鸡原以为他是外来的关系,才遭受欺负。过了几天   后,他见到那些公鸡相互斗架,彼此斗得头破血流,还不肯停下来。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我再不怨恨被他们所欺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他们自己也不能互相宽容。”
                                                                -- 伊索寓言 公鸡与野鸡

      一度在那个中式的乌托邦里,仙仙,心慧,木灵和齐琦,自然也少不了莎莎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保持着所谓长胜不衰的友谊。但心慧不同,她从最初自誉为仙仙的左膀右臂,到后来数日不得临幸,心灰意冷之余,情绪开始低落,女人情绪低落有不同的自我疗慰方式:一是吃,或零食,或美食,吃得满到嗓子眼儿,这种饱足感从某种意义上能弥补内心的匮乏感或自卑感;二是购物, 买,买,买,网购,逛店,团购,需要一个买两个甚至更多,不需要的买回来存着,购买能力与人际关系奇妙地交织成和谐的乐章,此消彼长地谱写出动人的恋曲;第三是八挂,俗称说闲话,借由念旧为名,说起昔日的种种美好时光,然后话锋一转,八挂仙子瞬间改头换面合写祥林嫂续集;第四是情绪低迷沉沦在更年期的热潮里不能自拔,童年时代和青少年时代不曾彻底疗愈的心灵创伤改头换面闪亮登场,将原本憔悴不堪的她拦腰抱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久久不复见天日。第五是心魔横空出世,某些女人一旦备受冷落,不管是遭男人还是女人疏远,理智尽失,素来优雅如睡莲般的人儿,硬是到处吐槽, 对人无益,而自己也落得名声狼藉, 正所谓损人不利己。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一书中提到,一个人(甲)对自己尊重的人(乙)不免心存怨怒,因为他(乙)的智慧令他(甲)感觉到了对方(乙)心底对他(甲)的轻谩,或者他(甲)把自己表露欲求视为软弱,而对看到自己这种鲜为人知的软弱的人心生忿恨。

      也许这才是心慧厌恶仙仙的根源,而她却口口声声说仙仙疏远老朋友, 无非是给自己不再去给仙仙抬轿子找个满意的理由。 与其说仙仙喜新厌旧,心慧自己也不乏喜新厌旧的嫌疑。

      木灵说:“心慧虽然比大家都小两岁,但四十刚过就率先步入了更年期, 竞争意识可见非同一般, 而八卦的本领更是坊间第一, 但凡还有点儿理智的人, 一看见她红唇白牙血口喷人就敬而远之。”后来见莎莎还一如既往地与心慧来往, 木灵和仙仙忍不住提醒莎莎:“你的修为好,我们等着你来感化心慧, 等她回心转意好好做人。”

        莎莎淡淡地说:“这是个庸俗的时代,谁能感化的了谁?你们倆爱她,你们去感化她。 改变别人吗, 我既没能力,也没兴趣。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我能感化,那个人不是我,就只能是祥子。其余人等包括孩子们,老娘心有余而力不足”

        木灵辩解说:“明哲保身,不过,如果王磊都感化不了心慧, 别人估计也没戏了。”

       仙仙凭着出众的才情,打着以天下为己任,人人平等的旗号,舌灿莲花地说:爱你天长地久,我有肉吃,就有你们酒喝,你们不乐意做的事,憷头思考的问题统统交给我, 大事小情我全包了。如此掏心窝子的告白,自然吸引了不少芸芸女生, 毕竟这年月大家自顾不暇,肯主动别人帮忙的侠女凤毛麟角。一时间,诚心执意者,试探者,以身相许者,飞蛾投火者,空手套白狼者络绎不绝。仙仙内心欢喜之余,暗暗思忖如何招呼超员的仙粉们,起初还勉强应付,最终由于力不从心,不得不将众姐妹按亲疏远近,诚心,智商,情商,情趣,媚术,文韬武略分了三六九等。心慧爱拉帮结伙的癖好本来与仙仙一拍即合,于是乎飘飘然以为自己成了仙仙的入幕之宾,今天送菜明日送花, 不久约仙仙去她家的海滨别墅度假,后来把自己十年前从国内背来的一套茶具给了无茶不欢的仙仙。不料,仙仙不日之间已成了大众情人,心慧一颗火热的心扑上去,仙仙却只能在遥远的炫丽舞台上给心慧一个飞吻。心慧的心日渐冷却下来,不幸的是她内心的某种恐惧被勾起来,童年父母对姐姐的偏爱在她内心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痕,虽然姐姐对她无私的爱让她的青春期无忧无虑地度过,但更年期的焦虑,加上生活节奏快,周围除了莎莎也没几个体己的人说话, 心慧心气高,个性强, 她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那阵子心慧天天打电话给莎莎诉苦, 说AB型血的仙仙有着多重人格和明显的人格分裂。仙仙醉心地享受着大家对她的恭维,弄得大家相互猜疑,明争暗斗。

        为了避免自责,心慧启动了自我防卫机制,无缘无故开始自编自导诸多仙仙如何待人不公平的故事。 逢人便说仙仙是吹界坛花,城府深如东海等等, 全不提自己不久前还拜倒在仙仙的石榴裙下,三天两头一首首情诗写给仙仙表忠心的浪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