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螺思韵》


家馀 / 著


（一）


故乡之秋的丽景，统摄在“秋”字上。身影在夕阳底下老是抖动，抖在秋的“画布”
上，窜于茂密的丛林与光艳的湖水，始终不甘愿消失于岩石的回音中。岩石在秋的
氛围里正映现思绪的回音壁上的幢幢影子，没有让抖影被潮湿的坳处吞没，而是把
影之思哀无限地拉长，使影之边缘与远处的蓊郁丛林接吻。

在自己的声音深处有一个旁音，正有力地举起小手，捶打着追忆的欲遮还掩的小门。
你，在时间的溪流里现出清晰的容颜，那双眼在嘟嘟的嘴唇上方陷入凝思，与天边
安静的蔚蓝相互溶化。白净的耳轮使我想起清辉撒庭的月牙之夜，捷飞亮舞的童年
歌声中闪过的伤思，是想念妈妈时，熟悉身影在门光中出现，挡住光的霎那，童孩
的眸子从光中抽回定睛在妈妈身上，从嗓门蹦出的焦思带郁的清涩童音。握着你的
手，滑滑柔柔，犹如孩提时双手抓住的水盆中的小鱼。一丝凉意从海边送来，带着
海风的腥味，把人精神中困倦的睡意唤醒，把涣散无力的旁骛思翼拽回。哦，姐姐
的女朋友笑意盈盈款步走来，一首美善的朗诵诗的呈现，那么明朗、大方，真是仪
态万千的微笑天使！气息，最熟悉不过了，月夜下满溢的兰花馨香，从高处笼罩着
我的脸蛋；脸蛋便因而兴奋，奕奕生气，眼光陡地增亮而溢出盼望。白白胖胖的双
手不想被她紧抓，起劲甩动甩开，挣脱跑开，回首一边紧张地看是否追来，一边也
好自忖该跑出多远；不想被追到又极欲对方追来的心思，令脚底一滑，跌于养鱼的
浅水，小手翻飞甩抓，碰到水中惊跳溜走的小鱼滑鳞，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秋风吹过草尖上闪光的细毛，随着波波低伏把启示的话语传递过去，一直安慰抚摸
着红了炊烟袅袅的屋旁竹林。你从掩映的羊门轻盈闪出，柔细优美的体态，生命中
仅仅焕然呈现一次的身形，从我的瞳孔中潜入心灵底部，成为让双眼发涩的终生之
痛！

你的美发飘起，遮住大半俊脸，把眯缝眼睑的忧思也紧紧掩住。美发，纷飞于秋风
中；美发，与树梢一起思念；美发，多想气壮直立而响；美发，渴盼把心之疼甩于
脑后；美发，制造情韵涌动的羊门之模糊；美发，让爱之门的启开成为童话；美发，
总是思恋屋脊高巅处的鸟音；美发，金色，金色，被霞光染上，连同心一起被染上！



１９９３年４月１６—２３日创作于北京·香山

※选自《风海螺思韵》（灵性散文集）家馀/著

标签：青年家馀，灵性散文，生命挚爱，恋影

追光，思情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