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灵光》
家 馀 / 著
（一三五）
白壁歌
盈香软幔笙箫悴，褐毯灰柱两厢绥。
游鸽姗姗逗我前，相知默守一隅晖。
1992年4月6日 写于 温州海滨.骕骦画室
《白壁歌》－－诗歌解析：
笙音，使心起舞飞翔浸润心灵纷披之华丽，绵延想象之奇
舸荡于灵水之上，使灵插翅振羽而凌空，厌黄钟沉郁之滞
音不前，望孔雀以展美形，摒红尘污染而凝滞之愤垢，尽
涤荣盛与枯衰今昔比衬而俯仰之心气，扫除富贵与卑贱差
距化迁而抑扬之心忌，或喜或悲，尽觥觞而满脸红光喜对
众人且手扪自足之意，抑是独向北山暗岩哭泣而恸捶心窝
且呼错失先机，往事俱往，返而舔伤觑痕终非良策。徘徊
非己意，阳光已照西。倾斜本自然，追赶落迟迟。树下情
叶遍地，果实鲜硕疯摆。温玉如花美韵，枯凋叹咏临暮。
翠鸟鸣，山空谷深，双翔翩跹自乐，不睬观彩羽者，不理
言评掏心者，逸举于悲咤中，折飞于变曲化声里；恨冬风
之耀武而砭肌刺骨，爱南风之悠悠而催人入梦；声邈远音
迫近而协和宫羽，气吐力纳而漫漫求索使时空混于一体旋
律；如奔流长溪冲涧畔，或涌或约，或放或敛，能催壮力
凌云者移心易性，能促心高气傲者急奔于峰巅或潜遁于谷
底时变缓定心成文理气谐，能使循规蹈矩的小儒和懒散猥
琐的庸夫警拔觉悟。
箫声，清音潇潇，如洒如歌，入心驻灵。和鸣之中，虽有
地籁天籁之际分；地籁能致野趣者生津而后觉口渴心燎，
天籁能招致孔雀开屏、白鹤掠翅。倾听箫声如江南小河漾
微波畅洗浊心，又如绕行于杜鹃花遍山的崎道旁，我的心
灵穿越莽林旷原，经过高处山岫、低处洞穴而冲入山溪之
激溯遏流，犹如孤独无伴时常怀戚戚思念；山鸟扑跳而静
娴，涧中鱼虾悠游而风流喜窜，叹息之挽留滞滞又急速离
去，暮霭蔽心又乍现天光。悲者为音牵引流泪净烦尘，喜
者浪漫勇跃又驻足省心凝思未来路；令孤者想父，鳏者忆
妇，寡者幽怨，独者心酸；使身处显达者怆忆困顿穷乏而
心归，使身陷寒淖者骤思奋拔昂扬而意崛，使光芒四射者
静思借光陪衬为配角的一天终会临到。飞涕烁光遨文路，
山嘤海噤感阴阳。笙音箫声趋弱色暗之时，有上下结花
（喻现实弟兄的蕙香）与并头结花（喻灵魂恋人的蕙香）
之浓郁蕙香漫溢，以及拒挡烈光与噪音而护卫心灵静室之
珍幔。
褐毯洁净了沾染世界之尘最多的双足，它的褐色与心屋内
其它物件的色彩不发生冲突，不管周边之物怎样变化挪移
始终厚实地存在着，任客人践踏任房主泄愤顿足而依然故
我；固守耐劳、暗淡之感情暖色的褐毯，带着中性调和的
温暖好意。只有强光从窗外透射进来时，才惊动褐毯之褐
的情绪色彩飘荡，会呈现斑驳不稳而流转的多样色性与色
象之嬗变。褐色带来朴素、沉静的心灵感觉及收敛、忧伤
的情感倾向，心屋的整体虽然恒常，局部却隐藏着随周围
环境的变化而不断调节的善变。
喜灰柱之灰色者，善避障碍施巧妙，以世之机敏平衡全局
的心态利用灰色来中和外界的压力或沉稳地减弱所承受的
压力。喜欢灰色的我面对特殊的制约和阻力时，灰色会给
我智慧的沉静并凭此产生应变的心机。灰色虽常给人一种
拒挡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我当时想摆脱现状之窘迫但又缺
乏狂飙蹈厉的勇气，这就投向灰色的怀抱。此时，精神情
状与神色态貌与灰色的特性非常吻合。时代性的精神面貌
之黯然而失色，也是可喜的，人的尽头便是造物作奇妙之
工的开始，造物的美意安排本是如此；则灰色也是由死的
恐怖色之黑色到生的神圣色之白色的中间混合过渡色，因
此也是在人生的奇特时期把死扭转向生的象征着再生之再
生色。支撑心屋的灰柱，必然垂直，则上下无穷延伸定必
通向天心与地心，奈何内在生命尚小，只凭一窗或几缕阳
光便认作光明之隅晖，竟觉察及明悟不到大光的莅临照彻；
舍弃无转动黑影的造物奇光而靠近且依赖太阳的属世之小
光， 惜哉！
经悴而瘁的此美音彼妙韵绕心屋之梁之柱，灵性便苏醒，
深悟褐毯、灰柱的友好安和；洞彻了令我心歆喜悦的游鸽
既喻指又象征着灵魂恋人，从属世的物质层面而言是喻指，
从属灵的精神层面而言是象征。这只游鸽就是挪亚时代在
挪亚手中停留过四至五次的奇鸽（设若挪亚亲自把这只奇
鸽接进方舟，应是五次），她没有失踪，恒留在我的灵魂
中。鸽子笼似的楼阁，善良平和之人属于另类的“鸽子”。
蕙香与珍幔与褐毯与灰柱与鸽子与“鸽子”之间遂成：
随遇而安，默守角落天光洞，
如钻如穿，契和心窗一线通。
所歌之白壁呢？！－－－－
白壁
侧立为屏幕，大声小声的振波渴恋回音
变化背景中或静或舞的影像选你中色系
仇恨、失败、记忆、暗淡、切慕、欢喜
我细听病卧者惊人的呓语，白壁上垒起
一个个孤立隔绝之狱并有咄者竖立垒上
我惊诧后顿然明白眼靠白壁的病者之呓
许多的小团契各自为政，互不来往同工
教会有看守督察的严厉者不许人出樊篱
不许外面的人进来用强烈凌光划界障蔽
白壁旁窗户外所有一切都穿过那空房间
玻璃案纹冷凝冰花世界是无语以对白壁
那不受此世辖制的幽灵在嚷着摆酒饮宴
除非灵眼是看不透凝冰遮掩的斜台演戏
从重病者颤动的嘴唇与竦动的眼睛睫毛
晓得另一空间的无限音响与抖影在演绎
造物者啊，白色象征意味被命定为拯救
这难道不荒谬？真神是今在昔在的独一
在谦卑、圣洁、和平的白色中被人忽视
如同神圣崇高的白色被人忽略被人忘记
祢怜悯命定事物的人，必是起初的亚当
追求毫无瑕疵的全美纯白之人必须顾忌
怜恤在地上辛劳的痛苦无助的土色饥者
既圣洁无罪又义无返顾地成就赎罪祭礼
省察我曾追思往昔绰约动人的掠影深意
忧心我留恋缭绕心空牵肺扯心的奇妙音
深叹我无比推崇自然朴素中的极至美丽
若不借着祢，怎能看穿壁内的万灵举花
一撮白蜘蛛的毒沫抟弄而成的微笑奇葩
经不起风吹，尽在风口抖动死色的花萼
若不借着祢，怎知爱与被爱，爱中出岔
飞蛾无知地扑上火葬，恻隐以后能镇静？
我没听过文学上的行为艺术能大功建塔
灵魂的图案断片选与音响蒙太奇①的组合
灵史上能找到白壁为屏幕演绎终极归家？
重要的隐而不发藏而不露直到箭在弦上
有人对空前绝后的神圣赎罪祭做出回答
是赎灵行为艺术，我想火要从地心喷发
灵眼再也不可能看到流星划出的大美画
①蒙太奇（法语词：montage）－－含有
剪辑、选择和编排之意，是导演体现
出色组合的重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