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家国一梦》(三十一)

 

第十六章 三反五反

全北京,乃至全国都在热切关注着同一件事情:开国大典。 一九四九年北京的金秋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季节。 连日来众多的市民和解放军战士们参加了整修天安门广场的工作,毛主席像已经高高挂起,观礼台已经搭好,天安门城楼前的步行道已经铺好了水泥砖。 九月三十日晚,毛主席亲自为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  

十月一日一早,首都各界人士从四面八方涌向天安门广场,大学生,工人,市民,各个机关部委的工作人员,倾巢而出,无不兴高采烈,对新中国的诞生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当毛泽东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全广场,全北京,乃至全中国都沸腾了!  

雨绸已经大腹便便,随时可能生产。 吕战国为了开国大典加强防卫的事儿忙得整天不着家,老廖也是连着两周见不到人影。 忆荷每天过来陪雨绸,生怕她阵痛来临身边没人。 可是十月一号这天,忆荷怎么也坐不住,雨绸说:“你去吧,好多人一辈子都赶不上的事儿,开国大典可不能错过, 我没关系。”  忆荷就走了。 

半夜,忆荷推开雨绸的门,看她靠在床上,忆荷兴奋地说:“哎呀,姐! 你没去太可惜了! 那阅兵,那空军,那礼花! 哎呦那个人山人海哟,我一辈子没见过!”  正说着发现雨绸脸色不对,“姐!你怎么啦?要生了?”  

“羊水破了,见红了。” 雨绸说。 

“董小宝!叫车!魏行! 你媳妇呢? 快叫来!” 忆荷跳起来就喊。 她知道,这个时候喊老吕老廖是没用的,这俩根本靠不住,遇到生孩子这样的事儿,他们还不如警卫员和警卫员媳妇能顶事儿。 

就这样,在开国大典第二天的凌晨,启明星刚刚亮起的时候,吕战国和雨绸的儿子出生了。 他们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吕启明,代表着新的光明,新的希望。 雨绸给儿子起了一个乳名叫五宝,为的是纪念自己在各个运动和各个战役中不幸流产的和被迫堕胎的三个孩子们,还有她痛失的爱女吕延囡。 

吕战国简直是把这个儿子当命一样宝贝着。 他一反当时对新出生的小延囡不管不顾当甩手大爷的样子, 五宝只要一有动静他就醒,不怕累不怕烦,雨绸喂奶他就在一边看着。 雨绸说:“你睡会儿吧,反正你也喂不了奶,何必俩人都熬着?”  

“我乐意,我儿子!”  吕战国美滋滋地笑着说。 

转眼间,五宝吕启明就长到了两岁多。 这时,北平军管会早已经把权力移交给了北京市政府,老吕和老廖也回到了北京军区。  在坐落在北京西郊的军区大院里, 他们各自分到了宽敞的住房,军队给配置的家具,还有警卫员和司机,生活有条不紊,安逸平静。 

廖凯和忆荷也生了一个大胖丫头,忆荷这两年虽然经历了母亲去世的悲痛, 但是母亲在廖凯的照料下得以善终,廖凯对忆荷情深意重,对女儿廖浅湾更是如掌上明珠,忆荷的生活也就过得心满意足了。  平时, 她带着小浅湾,雨绸带着五宝吕启明,经常一起在大院里晒太阳,聊天。 

一天她俩正在院里坐着逗孩子, 并互相开玩笑说:“要不咱俩定个娃娃亲,让五宝以后娶浅湾,咱当亲家?”   正说笑着,突然看到雨绸弟弟陆浩楼从远处骑着自行车过来。 雨绸现在已经把母亲接到了家里住,天井街的陆府她也不怎么去了,就是三太太带着儿子和女儿住在那里。 陆浩楼怎么会突然来军队大院? 

“大姐,哎呀,五宝都长这么大了?” 

“你怎么来了?”  

陆浩楼看了看忆荷,忆荷赶紧说:“我带浅湾上食堂瞧瞧去,老廖就爱吃咱食堂的糖耳朵!” 说完推起小推车就走了。 

“回家说吧。” 雨绸说。 

早晨,雨绸把五宝托在魏行媳妇那里,让董小宝开着车,带她来到了陆府。很久没来的陆府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暗淡有些疲惫,不像以前那么鲜亮。尚宛儿迎出来:“大小姐回来了?梅子,赶紧给大小姐倒茶!” 尚宛儿明显有了皱纹,她一贯明艳的服饰也变成了半旧的居家衣服,脸上不施脂粉,手上也只戴着一个绞丝金镯子和一枚翡翠戒指。

“大小姐,三妈这些日子想了好多,越想越觉得以前有对不起你和你妈的地方。三妈老了,好多事儿也回不去了,后悔也没用了,就给你陪个不是,你别记恨三妈!” 尚宛儿说着把茶水递到了雨绸手上。 

“三妈,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是长辈,浩楼雨丝是我弟弟妹妹。您不用客气。”雨绸说。 

这时浩楼和雨丝都过来见大姐。 雨绸问:“二妹这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尚宛儿一听这话,俩手一拍:“嗨呦!大小姐这算是说到点儿上了,你说原来那廖副师长多好? 这死丫头她偏不愿意,这刚认识了个画画的,叫什么葫芦康。。。” 

“哎呀,妈!”雨丝喊,“人家叫胡进康,是个艺术家。您又不懂,净瞎说!”  

“你妈不懂?你才不懂呢!画画能当饭吃,能给你当靠山?出了什么事儿能给你顶事儿?你不知道山高水深,摔了跟头我看你到哪儿哭去!”  

雨丝不甘示弱:“我偏要嫁他!别人我不嫁!” 

雨绸赶紧打圆场:“哟,这么多年,难得二妹有看得上的人。三妈我看艺术家也挺好的,您就让二妹嫁了吧,老大不小的了!”  

“就是,我也觉得艺术家挺好!” 浩楼说。 

“你给我闭嘴!还说你妹呢,你怎么挑三拣四就不娶媳妇?你们俩这一个个的是要把我气死呀!” 尚宛儿直捶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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