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飛歐遭受愛人的拒絕後, 開始縮小包圍圈, 切斷雷文納的對外所有聯繫, 準備大舉進攻ο
狄亞戈收到尼洛公爵最後一封求救信後, 決定加快執行他的計畫ο 他將梭羅爵士放回, 要他帶信給狄飛歐, 向他下戰書, 約定決戰時間地點, 並且刻意透露英王亨利八世給教皇的信給他, 信中內容就是法王路易十二世最害怕的英國及西班牙聯軍攻打法國ο 同時, 他飛函給卡多納, 迅速進入預先佈置的戰略位置, 一切妥當,就等狄飛歐自投羅網ο
狄飛歐接到了狄亞戈的戰書, 他問梭羅爵士:"這個狄亞戈是甚麼人?"
"是一股山賊土匪, 他是頭子, 這都是雨果隊長的錯, 讓他們混進來…唉!" 梭羅不勝唏噓地說ο
"根據情報, 他就是當年的比卓•諾瓦洛, 是卡多納的多年好友死黨ο此人失蹤多年, 沒有想到如今在此重出江湖, 而且為朱利亞斯二世效力ο" 法軍參謀長將一份調查報告遞給狄飛歐ο
"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狄飛歐捏著那份報告看了又看ο
"屬下斗膽說一句, 他成名時,您當年還沒有出生哩!, 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了ο他當年喜歡穿黑色披風, 所以有個混號---黑武士ο" 副帥拉帕利斯說ο
“哼, 管他甚麼黑白武士, 舞槍弄劍只不過一介武夫罷了, 靠些陰謀詭計也算不得甚麼英雄, 運籌幄錯, 決勝千里之外才是真本事ο難道我還怕了這兩個過氣的老傢伙不成?”
“那我們要接受這份戰書嗎?” 副帥問ο
“當然, 能速戰速決, 求之不得也, 快回信吧!不過,時間由我們來選!” 狄飛歐下達命令ο
“甚麼日期最好?”參謀長問ο
“我估計三天內, 菲拉利的砲兵隊就到了, 他們很快就會解決波羅哥那的問題, 他們一到, 我們就進攻吧!”
波羅哥那的居民觀賞了非拉利步騎砲兵列陣最後一次的演出之後, 眼看著他們偃旗息鼓, 收拾場地, 拔營離去, 城裡的各界居民代表還組織民眾列隊歡送, 馮斯勒看在眼裡, 真不是滋味, 比較起來, 好像他們才是友軍, 而自己變成敵軍了ο自從那次事件, 他們和民兵的裂痕加深, 互相摩擦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社會各階層對他們的敵意也明顯加深, 搞得他有點兩面不是人的感覺ο他寫信給狄亞戈說明最近的情況不妙,要不是布萊安主教苦苦相留, 他早就帶兵離開了ο
白天一切平靜如常, 但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那幾個受處罰的民兵隊長偷偷打開了城門, 原本已經撤退了非拉利大軍不知道何時回頭, 居然一湧而入, 等到馮斯勒發現時已經太遲了….一場慘烈的巷戰拉開了序幕….
安東尼在睡夢中被槍砲聲吵醒, 他警覺發生了事情, 馬上披衣而起, 帶上武器裝備, 衝到馬廄裡, 跳上坐騎, 直接向總督府飛馳而去ο到處火光沖天, 顯然有人到處放火作亂ο當他馳近議會廣場時, 迎面來了一隊騎兵, 從裝束看來就知道是敵軍, 他心裡一凜, 對方已經策馬衝來, 手上軍刀迎面就砍ο事出倉卒, 安東尼側身險險避過, 肩上被劃開一個口子, 他急忙掉轉馬頭, 往回飛奔, 但是那隊敵兵窮追不捨, 他繞了幾圈後, 經過一個屍體, 上面插著一根長矛, 他順手拔出那根長矛作為武器, 一個回馬槍就把後面跟來的敵騎打翻, 之後立即將矛當飛鏢, 將擋在前面的敵人刺個透心涼ο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 但是城門口到處都是敵軍的火把旗幟, 他眼看無法出城, 就又策馬回來, 沿途都是死傷的瑞士傭兵ο在混亂中他遇到幾撥敵兵, 浴血混戰了幾回, 覺得精疲力竭, 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於是他沿著冷僻的小巷弄跑, 最後不知不覺地跑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美蘭妮的住宅前, 方不支倒下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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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方索•艾斯提帶來的嶄新的砲車, 以及上面黃銅閃亮的炮筒, 狄飛歐驚喜的不得了, 大力擁抱他的盟友艾斯提公爵ο
"唉唷, 我的老哥, 你怎麼那麼快就到了? 我以為你們在波羅哥那還要磨噌一陣子哩!"
"欸, 攻打波羅哥那用不著大砲, 我還捨不得打壞了她呢! 我只要略施小計, 就把波羅哥那給拿回來了, 眼看她指日可下, 我就先走一步了, 讓伊波利去收拾善後吧! 到底你這邊軍情緊急些, 需要我這三十門大砲!" 艾斯提一面打哈哈, 一面驕傲地說ο
"現在情況有變, 這些炮不急著拿去打雷文納, 要拿來對付卡多納哩!" 狄飛歐說罷將狄亞戈的戰書遞給他艾斯提ο
"哈, 我倒要看看這個卡多納這回玩甚麼花樣? 還有那個甚麼狄亞戈又是甚麼三頭六臂?" 艾斯提輕蔑地說ο
兩人當晚就舉行高級軍事會議, 決定在復活節那天與教皇的神聖同盟進行總決戰ο 一場十六世紀初歐洲最慘烈的戰爭馬上要展開序幕ο
卡多納接到了狄飛歐的回信, 沿途探子的回報也確認了法軍朝著決戰地點往南移動, 於是卡多納向北進軍到莫利納秋, 在龍科河的右岸紮營, 離法軍左岸的據點之南僅僅相距一哩之遙, 兩軍隔岸斜斜對恃著ο卡多納仗著自己的工兵能建築堅強的防禦工事, 因此建議由他做餌, 讓狄飛歐來攻, 而狄亞戈突襲敵人的背後ο 
狄亞戈在老烏幫忙下, 招募了一千多人, 都是附近的礦工及獵戶,分為十個百夫隊,百夫長由老烏及伊凡衛許的資深部下兼任ο得知卡多納已經出動, 狄亞戈也趕緊帶著他的人馬出發, 由北向南, 和卡多納南北夾擊ο如果順利, 他可以插入法軍陣地和雷文納城的防線之間ο但是他選擇離開官道的路徑, 這樣法軍探子不容易偵查到ο但是麻煩的是他必須要渡過蒙同河,這條河只有一條橋可通到雷文納, 而這條橋又是太接近法軍防線, 法軍的陣地就在蒙同河和龍科河之間ο於是當他到達北岸時, 他暫時按兵不動, 等待時機ο
決戰那天剛好是星期日, 當教堂的鐘聲響過九下, 狄飛歐就下令全軍出發, 僅留兩千人馬監視雷文納的守軍ο他們順利越過龍科河上唯一的一條橋---法蘭西橋, 沒有遭遇任何抵抗, 兩萬多人的大軍列隊逐漸展現在屏息以待的西班牙軍面前ο
卡多納躲在堅固的防禦工事後面,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揚起煙塵滾滾,步步逼近的法軍步騎兵, 在他前面還挖有一圈壕溝, 專門防止敵軍馬隊的衝鋒ο趁著對方停步整隊的時候, 他迅速掃視一下己方的部署; 壕溝後面就是炮隊, 共有三十門大砲指著陣地前方; 大砲後面是八仟人的步兵隊, 再後面就是精銳的卡特蘭騎兵隊, 包括三百人的重裝甲騎兵ο
就在他再回過頭來看敵陣的時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砲聲響徹雲霄, 隨著咻咻聲的砲彈劃過長空, 落在他右後方的陣地裡, 開始幾發沒有傷到人, 但是接踵而來的砲彈直接命中馬隊所在, 頓時雞飛狗跳, 死傷狼籍ο他費力眺望遠處, 看不到敵人的炮陣, 可見敵人肯定有比他距離長的射程, 都是在右翼, 他派遣敢死隊衝出去偵查敵人的砲隊位置, 回來報告說, 那是菲拉利的砲兵ο於是他下令還擊,雙方你來我往互相砲擊ο但是卡多納的砲遠遠比不上艾斯提的砲, 後者所製造的砲是當時歐洲最先進的, 射程不但遠, 而且菲拉利的砲手訓練精良, 裝彈快, 射的準,因此西班牙軍逐漸吃虧ο 這樣的砲戰連續了兩三個鍾頭, 在當時的歐洲戰場的確少見, 尤其是野戰, 而非城池堡壘的攻防戰ο這次的砲戰開了軍事歷史的先河, 是人類有史以來的戰爭中雙方純粹用炮較量的範例ο
由於卡多納沒有料到法軍的砲陣具有機動性, 炮車裝有先進的菲拉利輪子,他們可以靈活轉移陣地, 而西班牙軍隊的砲是固定在一個位置, 所以當狄飛歐命令法軍砲兵移到西班牙軍陣地的左翼, 菲拉利軍的砲兵移到西班牙軍的右翼, 讓開正面, 這樣西班牙砲就打不著, 而他們’可以左右開弓, 從兩翼射擊ο這一招果然利害, 卡多納完全招架無力, 任憑宰割ο
“司令, 我們不能老站在這裡挨打, 我們得設法反攻…”副將卡隆納向卡多納請求出戰ο的確, 他的馬隊被砲彈直接命中, 造成極大的傷亡ο
“你稍安勿躁, 再等一下, 你沒看到敵人的步兵已經前進, 等到進入了我們射程, 我們就轟他個稀巴爛, 等我一停止砲轟, 你那時才發動騎兵攻擊,…”在硝煙迷漫中, 卡多納命令將砲的位置往前推, 採取近乎平射的角度, 這樣在近距離可以發揮最大殺傷力ο但是在右翼不斷受到菲拉利炮火壓制的西班牙騎兵隊, 兩個將領在忍無可忍之下, 不理會卡多納的命令, 逕自提早發動攻擊ο卡瓦荷率領一隊重裝騎兵躍過壕溝, 直衝菲拉利的砲陣, 畢加索率領一支輕騎兵跟著衝出ο他們的出擊凌亂無章, 亂哄哄的, 有些騎兵甚至還沒有跳過壕溝就栽倒了, 其他的在猛烈炮火下, 傷亡極重, 看到這樣的情形, 卡多納只好命拉普魯侯爵率領後備隊的卡特蘭騎兵去增援ο他的出現挽救了卡瓦荷和畢加索的殘兵, 而這三股力量凝聚成為一支尖銳的尖兵直接插向法軍及菲拉利軍的左翼陣地ο
眼看西班牙騎兵隊衝來, 菲拉利砲兵來不及調整射距, 陣地防禦的長戈隊無法阻擋這波攻勢, 狄飛歐立刻親自率領精銳的諾曼地重甲騎兵來攔截ο雙方就在砲陣前的空地展開慘烈的廝殺, 一時血肉橫飛, 殺的昏天暗地ο諾曼地騎兵三人一排, 緊密相靠, 三支長戟並列出擊, 殺傷力極強, 西班牙騎兵受到他們從左側面的攻擊, 一時反應不過來, 死傷慘重ο第一波西班牙的攻勢受挫, 卡瓦荷及畢加索等潰不成軍, 等到拉普魯的騎兵加入, 情況才扭轉, ο兩軍沿著龍科河岸激戰, 一時難分軒輊ο
這時法軍步兵隊開始挺進,右翼是三千人組成的強弩隊, 左翼是兩千法國皇家羽林軍火槍手, 中路是日爾曼的錦衣傭兵團, 大約五千多人, 是進攻的主力, 前排手持長戈, 每杆長達十六呎, 上有紅瓔, 兩側是圓盾闊劍手, 身著五彩繽紛的錦衣, 聲勢浩大ο看敵人來勢洶洶,副帥卡隆納有點沉不住氣, 要求帶剩餘的後備隊從左翼殺出, 突襲對方右翼ο卡多納沒有理會他, 只專注看著前方步步進逼的敵軍,等到法軍進逼到二百呎的距離時, 才下令開火ο這次西班牙的砲兵揚眉吐氣, 盡情發洩他們窩了一肚子的氣, 陣陣砲彈落在法軍方陣裡, 炸得血肉橫飛, 死傷狼籍, 由於平射, 很多法軍被還沒有爆炸的砲彈削成兩半ο但是, 這並沒有阻止法軍的前進, 由於他們的左右翼幾乎絲毫無損, 所以很快地進入攻擊位置ο左翼的法軍火槍手站穩腳步後,開始射擊, 首當其衝的是西班牙右側砲兵隊, 砲手被擊斃多人, 法軍左邊的威脅大為減輕, 於是爬伏在地上的日爾曼傭兵團立刻趁機躍起, 快步衝鋒, 不多久他們就跨過壕溝, 殺到西班牙砲兵陣地前面ο
卡多納一看情況不妙,立刻調集卡隆納的後備隊出擊, 試圖將法軍驅趕出陣地, 卡隆納帶領後備騎兵從左側衝出, 殺入中路的法軍, 但是錦衣隊的長戈手形成一個個方陣, 攔住卡隆納的騎兵ο卡多納再派後備隊的步兵出戰, 卻遇到法軍右翼的弩弓手, 被射得人仰馬翻, 難以突破, 只得退回壕溝後面ο
眼看西班牙軍逐漸支持不住, 卡多納心急如焚, 心想狄亞戈怎麼還不來? 其實狄亞戈隔岸看見法軍拔營往南移動, 就知道他們要撤離雷文納, 將大軍投入會戰ο所以他立刻率軍強渡蒙同河, 擊潰守橋的法軍, 會合雷文納派出來的兩千守軍, 一起撲向龍科河西岸的法軍背後ο 但是他們必須要奪取另外一條橋 --- 法蘭西橋, 才能跨越龍科河進入主戰場馳援卡多納ο爭奪法蘭西橋是一場艱苦的戰役, 由於阿瓦洛侯爵率領的雷文納槍騎兵不利於在狹窄的橋面作戰, 奪橋的任務落在狄亞戈的山寨游擊隊身上ο
首先要對付的是橋對面的散彈砲, 它把守門戶使敵人難越雷池一步ο伊凡維許自告奮勇, 率領幾個賽族戰士潛泳過河, 從橋樑爬上, 先後解決了法軍的崗哨, 然後將濕泥倒入大砲的點火洞中, 使之無法填裝火藥ο在撤退的過程中, 法軍追擊, 犧牲了兩個兄弟, 狄亞戈因此得以過橋進入東岸包抄法軍的後背ο
狄飛歐站在一個高地看見教廷的部隊從背後殺來, 方才後悔沒有留多點兵力看守雷文納, 他急忙響撤退號, 想拉出一部分兵力來對付狄亞戈及阿瓦洛侯爵, 在鑾戰中的法軍騎兵以為戰敗, 紛紛掉轉馬頭, 反而遭受拉普魯的騎兵追擊, 損失不輕, 狄飛歐被潰退的騎兵衝擊, 差點掉下馬來ο好在他的副司令拉帕利斯率兵趕到, 殺入重圍, 將其救出ο 狄飛歐讓拉帕利斯對付拉普魯, 他將潰散的騎兵重組編隊, 加上他家鄉嘎士坎尼帶來的子弟兵, 回頭來對付狄亞戈他們ο 面對狄飛歐的來勢洶洶的精銳, 狄亞戈不敢大意, 他請阿瓦洛侯爵的槍騎兵兵分兩隊, 分置兩側, 部分下馬跪射, 部分騎馬立射, 射完一發即拔刀準備近距離作戰; 而他自己率領招募來的山寨民兵, 手持長戈在正面迎敵ο
狄飛歐沒有想到狄亞戈故意停在一片沼澤地帶後面佈陣,由於屬於高低不平的小丘陵地形, 遠看是一堆堆低低的草叢, 他的騎兵不知就裡, 策馬衝鋒的時候, 許多就踏入泥召裡,動彈不得, 任由敵軍射殺ο好在狄飛歐久經戰陣, 在不平坦的戰場, 他不會領頭衝鋒, 他讓先鋒試探清楚了, 然後自己才行動ο這次也一樣, 他謹慎地在澤邊勒住馬頭, 然後鎮定地指揮軍隊從沼澤邊繞過去,直撲狄亞戈的兩翼ο這樣逼得狄亞戈要撤回正面迎敵的長戈兵自保, 雙方短兵相接後就在沼澤邊緣展開廝殺ο
狄亞戈一眼就認出誰是狄飛歐, 從他背後的帥旗及兩側的全副盔甲的侍衛就知道,當然他的一身黑甲也是個容易辨認的標誌ο
“如果就是他, 那麼我們就射殺他吧!” 阿瓦洛侯爵建議ο
“不, 距離還遠, 射不到他, 如果可能, 我想單獨會會他!”狄亞戈有點惺惺相惜ο
"那我們就設法引他過來, 由您和他單挑決鬥? 我也想見識一下他是甚麼三頭六臂! 不過, 我們雷文納的人都恨透他了…他的頭值仟兩黃金哩! 當然, 能夠活抓就更好..." 阿瓦洛說ο
"那很簡單, 我就睹一睹運氣, 直接向他挑戰, 如果他是真英雄, 相信他不會拒絕!" 狄亞戈說ο
"萬一他們不講道義, 施行暗算, 我們防不勝防啊!" 阿瓦洛不敢同意ο
"放心, 他年少氣盛, 在他部下眾目睽睽下, 他丟不起這個臉, 必須維護騎士的尊嚴, 而接受我的挑戰ο" 狄亞戈胸有成竹地說ο
說罷, 狄亞戈拿了根長矛, 上面繫了條白布條, 向著狄飛歐佇立的地點疾馳過來ο正在觀戰的狄飛歐忽然看見一騎手持白條從敵陣衝出, 他叫侍衛去將他攔下ο 狄亞戈來到他數碼之遙的距離停下, 高聲用法語說:"敢問是狄飛歐公爵嗎?"
"我就是…你是何人?" 狄飛歐保持著警覺問ο
"我是狄亞戈…" 狄亞戈直接了當的報了姓名ο
狄飛歐掀開頭盔面罩, 仔細打量著這個傳聞的敵人ο
"好啊! 我道是誰, 原來你就是那個偷襲我們補給線, 害得我損失不少的狄亞戈, 你來的好, 這筆帳也該算算了ο"
"害公爵有所損失, 實在過意不去, 但是兩軍相爭, 必有損傷ο公爵要算帳, 狄亞戈沒有異議, 但是我提議一個簡單的算帳方法, 希望公爵能同意…"狄亞戈說ο
"甚麼方法? 說來聽聽?" 狄飛歐揚起眉毛ο
狄亞戈環顧四週, 看見個個法軍橫眉怒目, 環刀而立, 氣氛肅殺, 乃鎮定的說:
"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您我單獨決鬥, 在武藝上見真章...?"
狄飛歐聽了, 起先愣了一陣, 然後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 才指著狄亞戈說:"好啊! 有種, 這也乾脆, 那麼, 萬一我贏了, 你怎麼辦?"
狄亞戈不荒不忙的說:"除了這條命是你的之外, 我的部隊立刻退出戰場, 從此解散, 不與你為敵…但是, 萬一我贏了, 你的命我不會要, 但請你撤出義大利..."
"哼, 好大的口氣, 我不相信你能要了我的命, 這個交易看來我吃虧些…但是, 我敬你是條漢子, 我接受這個挑戰!那怎麼比劃呢?" 狄飛歐爽快地答應ο
"按照一般比武條例, 戰鬥到底, 直到一方認輸為止…" 狄亞戈提出ο
"不用囉唆, 我們乾脆立生死狀, 戰鬥到死為止!" 狄飛歐不耐煩的說ο
"狄亞戈絕對奉陪到底!" 說罷, 在雙方軍隊共睹之下, 兩人簽下生死狀ο
雖然已經進入火器時代,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 雙方都不准用火槍, 只能用冷兵器廝殺, 也就是說, 還是用傳統方式的個人武藝的較量ο
狄飛歐仗著自己年輕力壯, 馬上功夫了得, 他選擇先比馬上槍矛, 如果仍然不分勝負, 再比馬下刀劍ο狄亞戈欣然同意ο
雙方就在沼澤邊緣的空地上進行, 比賽開始, 狄飛歐騎著黑馬, 一身黑甲恍如一隻精悍的黑豹ο只見他揮舞一根長矛, 左手持圓盾, 一聲吆喝, 就朝狄亞戈殺過去ο那邊狄亞戈好整以暇, 穿一身輕便而只有上半身的半甲, 手持一根臨時借來的長戈, 也不用盾牌, 跨上坐騎, 放緩馬步, 靜待狄飛歐衝來ο看著他這麼斯條慢理, 己方都免不了為他捏把汗ο
這時狄飛歐飛馳而至, 舉矛當胸就刺, 狄亞戈拉著馬頭一偏, 躲過這一刺, 兩人交錯而過ο到了盡頭, 狄飛歐轉過馬頭, 再次衝刺而來ο這次狄亞戈也不閃避, 雙手持戈, 橫裡一撥, 撥開了狄飛歐的矛, 然後一反手矛頭邊緣的利刃就打在狄飛歐的頸甲上, 雖然有甲擋住, 沒有割傷, 但是頭頸受到震盪, 狄飛歐不免一陣暈眩, 馬都騎不穩, 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ο而狄亞戈的長戈也折斷了ο
狄飛歐跳下馬來, 脫下頭盔, 侍衛立刻送上水讓他澆頭,保持清醒ο然後他拔出馬鞍旁的刀劍, 雙手握著, 向狄亞戈叫囂著:"來罷, 我們還沒有完呢!"
狄亞戈丟掉半截長矛, 也隨手拔出配劍, 單手挽個劍花, 回應著:"請!"
狄飛歐一個箭步衝上舉劍就刺, 狄亞戈輕移左腳就讓開了ο狄飛歐不讓他有喘氣的機會, 馬上又是個攔腰橫削, 而狄亞戈肚子往後一縮, 險險避過這個腰斬ο 這一縮是蓄勢反彈, 狄飛歐勢子用盡, 露出右肋骨空檔的時候, 狄亞戈一連兩個踏步就到了對手的右邊, 揮劍直刺, 好在狄飛歐有胸甲擋著, 這一劍滑了開去ο雖然沒有刺到, 但是狄亞戈起腳踢到他的膝窩, 狄飛歐一個踉傖, 翻滾在地上ο他的盔甲比較笨重, 所以起身不便, 但是狄亞戈也不追擊, 讓他慢慢爬起來, 這時狄飛歐十分惱怒, 重新抓起劍就亂砍一通, 搞得自己精疲力竭, 而狄亞戈的汗毛也沒有碰著ο 他看到狄亞戈站在沼澤邊緣, 於是心生一計, 就是設法將他逼入沼澤中, 讓他沒頂ο他左手拾起狄亞戈的斷矛, 右手執劍, 兩手交叉進攻, 胸前有甲保護不畏懼狄亞戈的劍刺, 這樣就可以將狄亞戈逼入沼澤ο 但是狄亞戈反應極快, 當他後退時, 重心一定在前腳, 後腳一感覺踏空, 馬上就地側滾到一旁ο而步步進逼的狄飛歐一下撲了空,收不住勢子, 一下就衝到泥沼裡去了ο
看著他在泥沼裡掙扎的狼狽像, 狄亞戈於心不忍, 於是伸手去拉他一把, 在眾目睽睽下, 狄飛歐覺得窩囊透了, 急怒攻心一時惡向膽邊生, 趁狄亞戈雙手拉他而不注意的時候, 他左手拔出腰間的匕首, 朝著狄亞戈右胸肋骨部刺過去, 那是胸甲和背甲之間的空隙,狄亞戈見狀雖然做出反應, 雙手下沉想格住, 但是在這麼短的距離,還是被刺穿右胸肋部,直透肺部ο狄亞戈忍著痛楚, 奮起一腳將狄飛歐踹回泥沼,然後摀著傷口, 蹬蹬後退幾步頹然倒下ο阿瓦洛侯爵等人大驚失色, 急忙上前將狄亞戈扶起，叫幾個衛兵將他放到馬車上ο
狄飛歐也終於從泥沼爬出來,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得意的大叫:"我贏了…"
阿瓦洛侯爵憤怒地說:" 卑鄙無恥, 你贏個屁!" 於是從旁邊的槍騎兵手中奪過一支槍, 一槍射中狄飛歐, 子彈穿胸而過, 一代梟雄蓋世東•狄飛歐應聲而亡ο
這時法軍一看主帥中彈, 馬上掩殺過來, 同盟軍人少, 寡不敵眾, 阿瓦洛侯爵連忙招呼老烏押陣,他帶著負重傷的狄亞戈向雷文納方面撤退ο
卡多納這邊也在苦苦撐著, 他靠著幾百條火槍阻擋法軍的攻勢, 拉普魯被拉帕利斯殺敗, 退守右翼, 左翼已經被日爾曼傭兵突破, 在這要緊關頭, 斐迪南帶著三百教廷增援部隊從盧枸趕到, 他們搶奪了法軍佈置在龍科河西岸的砲, 掉轉頭來射逼近的法軍ο斐迪南帶幾個會游泳的子弟兵在卡多納防線後方上岸, 在煙硝瀰漫中,他找到了卡多納ο
“卡多納司令, 我是斐迪南,奉聖父之命找你!”ο
卡多納瞇著眼打量他說:”唉唷, 我的老天, 你們怎麼過來的? 你的狄亞戈大叔還在敵陣後方作戰, 生死未卜哩! 聖父還好嗎?”
“聖父無恙, 他要我將這個聖物交給你, 你要送去羅馬!”斐迪南說ο
“咦, 這不就是羅右拉交給我的十字架嗎? 這是西班牙斐迪南大王奉還教廷的聖物, 你怎麼又還給我了呢?” 卡多納不解地問ο
“聖父怕他回不了羅馬, 而你的軍力較強, 比較能夠確保這個聖物的安全…”
斐迪南說完, 把盒子打開, 亮出那支飽經風霜的十字架ο卡多納正要收起, 這時一顆砲彈打過來, 恰好就落在他們腳邊, 卡多納手一鬆, 十字架掉在這引信還在嘶嘶聲響但是還沒有爆的砲彈旁ο 兩人都傻了, 一下子還忘了躲, 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枚鮮活待爆的砲彈ο 但是奇怪的是事情發生了, 在砲彈的熱度傳導下, 十字架隱隱發出紅光,而砲彈漸漸冷卻下來, 最後變成啞彈ο 他們兩人都同時感到一陣暖流走遍全身, 神清氣爽, 好像在別的地方走了一趟回來ο 當他們回過神來, 敵軍已經殺入他們的陣地, 卡多納還來不及拾起十字架就拿起劍和敵人廝殺ο 斐迪南趕緊俯身拾起十字架, 一個法軍衝進來, 看見斐迪南就一劍刺過來ο 斐迪南手上沒有武器, 順手拿起十字架一擋, 那法軍手上的劍竟然被吸住,拔不回來,斐迪南趁機拔出自己的短劍, 一下子結果了他ο 另外一個法軍端著火槍朝他射擊, 斐迪南下意識地用劍和十字架交叉在一起, 試圖阻擋子彈, 一般來說, 這是毫無作用的, 但是奇蹟發生了, 子彈好像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 而斐迪南絲毫無傷ο
但是,敵人越來越多, 卡隆納和拉普魯已經潰不成軍, 紛紛往河邊敗退, 看到大勢已去, 斐迪南趕緊拉著卡多納衝出重圍,來到河岸邊, 這時法軍大隊人馬已經殺到河邊, 為首的一員大將高聲說:
“羅曼, 久違了, 你別跑啊! 我還欠你一頓酒呢?"
“哼, 拉帕利斯, 過去的就別提了, 如今咱們各為其主, 後會有期了!”
看卡多納不上當, 法軍副帥就下令開槍, 一排槍響, 煙硝散盡, 兩人居然無恙, 法軍副帥只能眼睜睜看著斐迪南和卡多納乘了伊凡維許接應的一條木筏,渡過龍科河, 安然逃到西岸, 揚長而去ο
在順流而下的船上, 驚魂甫定的卡多納怔怔地看僅存的幾個部下緩緩搖槳划著河水,一言不發ο敗軍之將, 僅以身免, 此情何以堪? 斐迪南似乎感受到他的難過,默默地把手上的十字架遞給他, 卡多納接過來默默地把玩著, 忽然抬起頭來, 目光充滿淚水,對斐迪南說: "我們固然是潰不成軍了,我怕你狄亞戈大叔那邊也凶多吉少,這個聖物還是由你帶著,趕緊回到聖父身邊, 因為祂有神奇的力量, 可以保護你和聖父回羅馬…" 斐迪南怔了一下, 不解地問: "那您呢?"
"我從北岸登陸, 繞道回雷文納去接應狄亞戈他們…" 說完就將十字架遞還給斐迪南ο
"那我和您一道去! " 斐迪南也很關心狄亞戈的安危ο
"不, 時機緊迫, 事不宜遲, 保護聖父的責任尤其重大, 我怕法軍很快會偵測到他藏身之地…本來應該由我自己擔任,但是這邊的殘局還是得由我來收拾, 在北岸我還有些後備隊伍, 還有一些逃到北岸的散兵遊勇,我將他們整編一下,撤往雷文納城,希望和狄亞戈會合,固守城池ο所以只能再拜託你擔此重任, 如果上帝保佑, 我們將來在羅馬見…"
"那…可是我擔心狄亞戈大叔他們…" 斐迪南還想說甚麼, 卡多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然後以嚴厲的聲調說:
"別忘了你已經升格為武士, 武士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保護聖父及教會,現在都甚麼時候了,還婆婆媽媽的?狄亞戈是我生死之交, 我對他的關懷絕對不會比你少, 這邊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你的任務是趕緊將此物交還聖父,還有儘快將他護送回羅馬, 不得有誤, 你可聽明白了? " 斐迪南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 差點翻下船ο
等他們到達北岸,卡多納一行人登岸離去ο斐迪南目送他們消失在樹林裡, 他這時才感到作為武士的沉重, 此刻他無暇多想, 只能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把命運交給天主安排, 開始了他任重道遠,艱苦而且充滿挑戰的武士生涯ο
[後記]
這一役是歷史上出名的雷文納(Ravenna)之戰, 教皇和西班牙的同盟軍一敗塗地, 幾乎全軍盡墨, 而法國和菲拉利(Ferarri)結盟軍雖然獲得最後勝利, 但是也死傷慘重, 而且損失了主帥, 逼得他們不得不從義大利撤軍ο 然而撤軍前, 憤怒的法軍終於攻破了雷文納城, 將此城搶掠一空, 為他們死去的主帥報仇ο 失去了最重要的據點雷文納及波羅哥那(Bologna), 教皇的勢力因此不得不退出了羅美那地區ο 經此打擊, 教皇朱利亞斯二世(JuliusII)一蹶不振, 次年就病死羅馬宮中ο
(全文完) End of Chapter 5
而斐迪南在護送教皇回羅馬後, 轉而進入塔斯坎尼的斐冷翠, 和梅迪希家族共創另一番事業ο 但是斐迪南和西班牙的斐迪南二世以及其子之間又有一些糾葛不清的關係, 這個導致他將來有機會進入到神聖羅馬帝國的政治核心,成為抗衡土耳其回教勢力的中流砥柱ο
狄亞戈的遺體則秘密保存在雷文納某個教堂地窖裡, 後來法軍退後才移葬羅馬, 和朱利亞斯二世埋葬在一起ο 至於安東尼, 他在美蘭妮的掩護下, 最後逃出波羅哥那, 回到家鄉埋名隱姓, 幾年後重出江湖以左手劍聞名天下, 行俠仗義之餘, 總不忘記追查那柄卡斯鐵爾劍的下落, 以及此劍和他父母親的關係ο 最後, 還因為護送利馬豆而來到中國, 捲入中國明朝末年的政局中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