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孤舟》(81)大浪压顶 船舱进水

彻底维修完毕,加满油灌好水满载食物的“海友号”出发了,2018年10月25日离开瓦尔迪维亚,顺风航行30小时150海里,赶上查考海峡的顺流,直奔奇洛埃岛(Chiloé)的Puerto Huildad,这个泻湖有块沙质高地,低潮时露出水面,“海友号”在这里坐滩换上固定的螺旋桨,比原有折叠螺旋桨更结实。一路抛锚在曾经到过的好锚地,轻舟熟路不在话下,在岛最南端小城Quellon补齐了用掉的130公升柴油和吃掉的鲜货,避过45节强北风前锋,“海友号”继续南下。

 

11月5日是个多事之日,我们起了个大早,起锚向南准备跨过 Boca del Guafo海峡,前锋已过但时不时有飑扫过,风力减弱到了20节,风向从北不断往西偏转,过海50海里侧风行驶速度应该很快。例行公事VHF 向智利港警报告,被告知港口关闭,不能放行,AIS显示过海大货轮只有5节的速度,或许海浪很大。“海友号”只航了5海里便掉转船头回港,我们一向很谨慎,港口关闭自然有它的道理。回到同一地点抛了锚,下到舱内冲了杯咖啡,琢磨着这一天能干点什么。10点钟左右港警用VHF呼叫“海友号”,说港口开放批准放行,这时天气明显改善,虽然已经耽误了两三个小时,但时间还不算太晚,我们决定再次出发,起锚后港警的冲锋艇围着我们兜了几圈,例行问答后向对面港口Melinka报告了“海友号”的预计到港时间。

 

风向西北偏西,风力20节,“海友号”主帆缩帆一级,前帆全部展开,最初的10海里航行非常平稳,沿着奇洛埃岛这一段避风避浪。出了海口刚一探头,Boca Del Guafo海峡就给了我们个下马威,3米高的海浪直上直下,劈头盖脸地砸向帆船,将整个船头按在水里,“海友号”奋力浮出水面,就像海豚潜泳一样,低头、抬头、再低头、再抬头……劈波斩浪顽强向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浪呢?风向跟海流方向一致呀?

 

就在这时我在舱内发现了问题,沙龙和前舱的过道上积了一些海水,值班铺位床垫和放在上面的睡袋也都打湿了,我赶紧拿着毛巾去抢救,发现舱顶的小舷窗的把手没有推到尽头,出发前我怎么没有仔细检查呢?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错误造成了漏水,比刀片还细的缝能透进斗量的海水啊。我最恨海水进到舱内了,毁电器和家俱不说,织物里的盐分很难彻底清除,一遇水汽特别容易吸嘲。

 

大浪来的快去得快,就在我们决定掉转船头回港的时候,大海突然平静下来,老公决定继续往前,没有必要回头再次穿过大浪区,余下的航程非常平稳。事后我们总结也许情况是这样的:涨潮海流向东,速度很快(达到5节),地形复杂的地方总会有漩涡的,水面的返流(counter current)跟风向相反,造成区域性的驻波,而形成直上直下的大浪。港警关闭Quellon港肯定熟悉这种情况,渔民有经验都猫在湾里等着,帆游指南也说离开奇洛埃岛向南最好赶退潮,从图上看退潮比涨潮的速度慢多了,但退潮要等几个小时,离港太晚天黑前就赶不到对岸了,另外50海里的航程总要遇到顶流的。重新开放海港说明情况有所改进,3米高的驻波虽然不舒服但并不危险,否则港警不可能给我们放行。

 

风力不断向西偏转,叠加后的相对风向稍微高过侧风角度,“海友号”实际上是迎风航行,海水顺流,船速达到了10节,傍晚5点左右到达对岸的Melinka港,如果认为航程圆满可以进港喝啤酒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一天的麻烦还没有结束,更严峻的挑战在等待着我们。

 

2018年11月8日于智利帕塔哥尼亚Puerto Aguirre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