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梦断北极星 (59)
原著 [英] 彼得•尼柯尔斯
翻译 [加] 棹远心闲
终于，北极星号完全停住了。那两个水手将小艇推进海水里，然后牵住系船的绳子沿着浮冰的边缘慢慢地往前拉。当他们快要到了申克那里，他却别转身子，掉头朝着那浮冰的中间走去。瓦茨和艾弗里往身后的大船张望了一下，随后便跟在他的后面，同时将那小艇拖出水面，就这么着拖在他们屁股后。稍顷，哈丽特也沿着小艇划出来的冰痕跟了上来。
希拉德不知不觉地跟着大伙儿往甲板那里走，走到用天篷遮盖的后甲板的前面便停住脚步，因为玛蜜就站在那儿，那里也不是船员们敢去的地方，除非船正在依岸停靠。莫伊尔，博登，轮机长，还有副轮机长，全从船舱下面跑到甲板上来。珀西瓦尔船长与小贾站在翼桥上。船上其余的人都注视着这四个人从冰面上走远，他们的身后，还拽着那艘小艇。
“你们到底要往哪里去啊？”玛蜜高声叫喊，虽然所有的人都在看着。
“去到处看看！”申克的回应远远地传来。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来了,瓦茨和艾弗里用桨划着，在冰层中穿过一条狭隘的开口，将小艇撑了回来。舷梯早已从大船上放了下来。就在他们从舷侧爬上来的时候，哈丽特把一大堆东西先递给了博登，他那时恰好站在舷梯的下平台上。原来是一只小海豹崽。它安安静静的，还眨巴着眼睛，东张西望，流露出一种镇定自若的好奇心。哈丽特从他身后的梯子爬上来后，把那只小海豹接过去，用双臂抱住。她走向后甲板，要拿去给她母亲看看。
“哈呀，”玛蜜见到后禁不住尖叫起来。“它绝对是太可爱啦！”
哈丽特将手里的海豹放下。它在甲板上稍稍抖了抖身子，抖完后便朝着身体的一侧随地滚躺下来，同时打量起自己所身处的这个新环境。它抬头看了看哈丽特，再看了看她母亲，眼睛又眨巴起来。
“哎哟，真可爱死了！它的妈妈在哪里呢？”
“我不清楚。它当时就自个儿躺在那冰上。它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瞧瞧它这双眼睛！它正看着我哩！我简直不敢相信！它会让我碰碰它么？”
“当然。你看它是极驯服的。”
玛蜜弯下身子，将一只手套脱掉。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轻轻地在小海豹的侧背上抚摸着。“噢，我的天哪。活生生一件皮外套！”
“哦，您可舍不得去穿它的。”
“当然舍不得！怎会有人去忍心杀害这么可爱的一个受造物呢！”
哈丽特朝船前面的厨房里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堆法国肉酱饼。海豹嗅了嗅肉酱，随后将头扭到一旁。
接着，它哇哇地叫了起来。
那个巨大的冰山在冰层中打开了一个水道，完全可以用来通行。他们的船跟随着它一路向北，走了好几英里。后来，另一个敞开的口子引他们向西边开。又过了一个钟头后，船已经穿越了这条冰川高速路，再次向北挺进。冰层依然在船的四周围随处可见，但它们已分散得比较开，往往被很开阔的海水分隔开。船保持在很低的速度上航行，只有八节的慢速，比尔还站在驾驶舱的顶篷上，全身冻僵，他紧靠着桅杆，四处张望，找寻着随时可能出现在船的航道上的较小一点的冰山，因为它们与水面齐平，不容易被发现。
那天快傍晚的时候，值完班的小贾坐在自己的双层床上，正读着博登的那本北极航行指南。
水手舱里，瓦茨和艾弗里坐在一张桌子旁在玩着纸牌游戏。“两个大男孩，”船上的同伴们都喜爱这么称呼他们，就因为他们充满活力的举止，也因着两人同样都来自巴斯这个地方，从小在一块儿长大，彼此亲密无间，情如手足。两人尽情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光，既没有遗憾带来的压力，也不会让希望给他们平添任何重担。他们的年龄虽然跟小贾相仿，但在小贾看来，他们俩似乎要比自己年轻得多，而且，更是比自己要简单无穷倍，有时候不免令他羡慕不已。他们喜欢在一起玩纸牌，一玩就是好几个钟头，会忘了四周其他人的存在。他们甩牌时会甩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有好多次，连博登，小贾自己，还有莫伊尔不得不提醒他们要轻点声，不要再玩了，或者干脆对他们大喊:他妈的快给我闭上嘴。毕竟是很有礼貌的年轻人，骂完后，他们总会坚持安静那么片刻。然而，过不了太久，便又忘其所以了。
现在，想叫他俩安静下来的念头，一直游走在小贾的脑海边，但他同时又被那本北极指南书，被里面对那些荒凉的海岸的描述中所提及的罕见的恐怖场面深深吸引住，于是，那个念头也就被他搁下了。
不久，乔伊从甲板上下来，对小贾说，珀西瓦尔船长想要见他。于是，他合上书本，披上那件崭新的厚呢短大衣，上到驾驶舱里。
珀西瓦尔脸色刷白，一见到他便开始咆哮起来。“真该死的，你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把我的航海图竟弄成这么乱？”
小贾的腹腔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船长——比起小贾来，他要矮上一截——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猛推着他往航海桌那边走。他用另一只手硬把小贾的头往下摁，直到他的脸距离航海图，还有图上他用铅笔工工整整画出的标记只有几英寸为止。
“那些破烂玩意儿是什么？”
“先生，我记得您说过是没问题的——”
“假如你还晓得你这该死的都在做些什么！你的这些标记跟我们的方位一毫毛关系都没有！看见我标的方位了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看看你标的那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居然把我的航海图搞成这样？你和你那位朋友博登先生竟然搞错了整整一百英里！”
珀西瓦尔用一只颤抖的手拿起他的两脚规，在小贾最近一次标到那张航海图上的位置与位于弗罗比舍湾入口处（离巴芬岛东南端不远）的雷索卢申岛之间，量起了距离。
“按照你们这两位航海家的杰作，差了一百二十英里的距离。”
| 海云 (2015-12-11 13:05: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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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这么长的篇幅，坚持下来就是胜利。 |
| 棹远心闲 (2015-12-13 16:25: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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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海云的鼓励。工作闲暇，拿出来翻译一章半节的，权当休息了。因喜欢，也就不觉辛苦和单调。日积月累，终究便堆积如山了。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