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给了我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妈妈 We will do our best！

今天，俩姐妹穿得一模一样，是为了参加学校乐队指挥的竞选。

为了竞选乐队指挥，女儿已经准备了两个月，从竞选纲领的措辞，到指挥曲目的挑选，从一招一式的练习，到服装搭配的讨论，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式⋯

开始我并没在意，俩姐妹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凡事喜欢走在前面，我也不加干涉，重在参与，是我一贯鼓励她俩的话。

这次不同，每到周末，她俩停止一切活动，关在房间里苦练指挥技巧，调集了网上高中乐队指挥资料，跟着屏幕上的指挥动作和耳机中的音乐反复练习，从站姿到摆头，从挥臂到转身。为了五指并拢，用宽胶带缠手，一招一式绝不含糊，我突然感到问题严重了。

一个周末，我和她俩认真讨论了这件事。她们高中有一个一百五十多人的行进乐队，在州里也很有名气，她俩一直在乐队里吹黑管。这次有八人参加乐队指挥竞选，最终选出三名指挥。其中一人是上一届指挥，应该是内定继续人选之一，剩下两个席位从七人中胜出。

问题的严峻性是：即使两个席位都给高二，好像也不可能同时选上俩姐妹，况且高二，高三可能各选一位。总之，俩姐妹同时入选的机会几乎没有。好在姐俩头脑清醒，分析得有条有理，看样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待一决胜负。

做为双胞胎女儿的妈妈，我一直谨小慎微地周旋在俩姐妹之间，生怕一个不周到伤了女儿的心。记得她俩小时候常常仰着小脸，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No fair（不公平）。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尝试着怎么才能给我这对女儿一个公平的生活环境。为了公平，女儿5岁去学前班时，我坚决要求把她俩分在不同班里，每天早晨送她俩去学校，常常看到她们抱在一起哭着不肯分开。慢慢地姐俩适应了这种节奏，愉快地感受着各自的学习和生活空间。

从小学到现在，她俩从不在一个班级，即便选同一个老师的课程，也尽量避开在一个课堂。独立的学习方式方法，加上各自朋友圈子，也练就了她们的不同个性。

即使跟同一个老师学钢琴，除了四手联弹，她俩使用不同教材，不同课程，不同进度，不让她们觉得自己比不上姐姐或妹妹。

在乐队吹单簧管，她俩也经常是首席的位置轮流坐，尽管每次都要考试，但也总算是Fair.

今天，我稍微捏了一把汗，在我知道她俩不可能同时入选时，我想宁愿两人都没选上，也不想看到，一个兴高彩烈，一个垂头丧气…

一天我都在极复杂的心情中度过。

去接女儿放学，同早晨一样，两张笑脸迎向我，没有沮丧和不高兴的表情，我心想…

两人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录取的结果，我终于听清了两个人都没选上。

新一届乐队指挥，有俩人是高三学生，（其中一人是上届留任），另外一名是她俩高二的好朋友当选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她俩没有丝毫气馁，反到安慰我，妈妈明年吧，明年我们还有机会，我们俩一定会有一人当上指挥的。

不知这样做对不对，但我还是告诉她俩，今天的结果是妈妈希望的。

妹妹首先表明态度，我还是希望选上姐姐，或者是我，这样我们知道我们有能力做指挥。

姐姐马上接住话题，像这样的结果，我们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能力不够，还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

曾有过先例，小时候，钢琴进级，只因为先弹的妹妹没有进级，连累了后面的姐姐也未能进级，害得姐姐不高兴，认为评判老师怕伤了先考的妹妹。

她俩觉得因为能力不够，没当上指挥，没有怨言，好好努力，明年再参加竞选，但如果是因为双胞胎不好取舍，那可真是No Fair.

最后争论的结果是：明天一定去问问老师和评委。


我突然明白：女儿长大了，再不是依在妈妈怀中要求公平，争爱，争宠的小女孩了，她们有了竞争意识，懂得了在现实生活中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开创属于她们自己的一片天地。

 

                              2014年4月 （旧文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