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名人轶事》:张爱玲——错爱一生的苍凉

 

 

         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有人说:“她要的就是没有一朵花、没有一瓣眼泪送她退场,一个世纪的喧嚣华丽风流云散的寓言。”

张爱玲——错爱一生的苍凉传奇

张爱玲——错爱一生的苍凉传奇


  张爱玲曾经说过,“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然而现在还是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我应当是快乐的。”我们不知道她是否在近三十年的晚年寂寞中感受到了快乐?“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有些凄凉。”



  “越多的人要我演,我就越不敢演——演张爱玲肯定会被人骂嘛!”
2003年5月,刘若英在《张爱玲传》剧组坦承了她无法从戏中“走出来”的痛苦。刘若英无疑是《张爱玲传》主角争夺战的胜利者,因为早在2001年,梅艳芳、吴倩莲、李若彤、萧亚轩都被传言被导演选中。人们对这一角色的期许太高了,最怕的就是将张爱玲的传奇演成故事,女作家的故事很多,但女作家的传奇并不多,尤其是苍凉的传奇。林青霞在《滚滚红尘》中的扮像太浪漫了,因为三毛是借了张爱玲写自己,均打着浪漫柔光,真的张爱玲全不如此,她始终有现实中更多更真更凹凸不平更深邃的东西。


 陈丹燕:我不是张爱玲的接班人 胡兰成与张爱玲 脏而美的千古纠缠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63年前,一位17岁的教会中学的女学生写下了这句话,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段传奇的序幕。63年后的今天,无数的人甚至说不清是为她的文字所折服,还是为她的传奇所吸引。


  她出身贵族、才华非凡、性情怪僻,两次成功的出走、两次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成功的婚姻。一个“传奇”女人。

  1921年9月,张爱玲出生在上海一个大家族里,尽管她的抽鸦片讨小老婆早早成为生命空壳的父亲和崇尚西方生活讲自由独立的难免缺了些温情的母亲的组和在那个年代里并不鲜见,但是她的那位叫李鸿章的外曾祖父和叫张佩纶的祖父却成为日后“张迷”们认定她出生不平凡拥有贵族血统的明证。


  在那个封建士大夫家族没落的时代,幼年的张爱玲印象最深的是繁华的无可挽回,睡觉误了放鞭炮,“觉得一切的繁华都已经成了过去,我没有份了,躺在床上哭了又哭,不肯起来,最后被拉了,坐在小藤椅上,人家替我穿上新鞋的时候还是哭——即使穿上新鞋也赶不上了。”


  由于父母间的争吵和战争,张爱玲的童年并没有获得足够的关爱。但文学给了她巨大的安慰,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红楼梦》等文学名著以及父亲随手扔在公馆里的大大小小的报纸和刊物。9岁的张爱玲就开始投稿,她的第一笔稿费是五块钱,她用这笔钱买了一支口红,试图用来为自己的童年增加一点色彩,她成年后还念念不忘。事实上张爱玲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缺过色彩,她对颜色的敏感几乎是天生的,她的童年是在色彩中一点点摊开的:金色的小花瓷罐、黄红的蟠桃式瓷缸。



  张爱玲上了中学,父母离婚,起先她随了父亲,继母的进门很快使她的小姐身份暧昧不明,尽管她十二三岁的涂鸦里就有盛大时装表演,尽管她发誓“要穿最别致的衣服周游世界”,但她只能穿继母旧棉袍,“穿不完得穿着,就像浑身都长了冻疮,冬天都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继母的折磨远不止此,一次,为了一点小事诬陷张爱玲,遭到父亲的毒打,被囚禁在一间空房子里,她看到了“板楼上的蓝色的月光,那静静的杀机。”于是有了第一次出走——对家的告别。从此,她自我封闭的内心更充满了敏感和警惕。

 



  母亲的接纳并没有带给张爱玲渴望的温暖,但至少使她学会了自立。中学毕业时母亲让她选择:“嫁人”还是“读书”?张爱玲选择了后者,我们无法揣测母亲的不幸婚姻究竟给了她多大的影响,但她明显对婚姻心怀恐惧,在毕业调查表的“最恨”一栏,她赫然填着“一个天才的女子忽然出嫁了!”然而读书却并非一帆风顺,张爱玲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只能懊恼地去了香港,因为抗战的爆发让她不能远行,当她已被殖民地的特异风情所吸引的时候,她的港大生活也在炮火中戛然而止了。


  1942年的下半年,张爱玲回到了上海,她和姑姑一起搬进了静安寺附近的常德公寓。新的公寓好像风水很好,或许是她得到了她一生中少有的平静时光,而且还有一点小小的却很强烈的成名的渴望,“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年仅二十多岁的张爱玲文思如涌,写下了许多著名的小说,一时名声大噪。更奇的是她在尽情地享受成功的快乐的时候,她仍旧不忘说“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如果我最常用的字眼是苍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种惘惘的威胁。”


  尘世有多么繁华热闹,张爱玲随手轻轻一揭,却让我们看见繁华似锦的幕布后哀凉的人生荒漠。在一般的感觉里,苍凉就应该是灰蒙蒙的那种,有些恍惚,有些迷离,而她的苍凉偏不如此,五光十色的,温暖的,舒适的,但后来总归让你沉下去,沉下去,成了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成了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也不要紧,好歹仍是一个红黄的湿晕。张爱玲笔下的苍凉总是湿润的,才分外的动人。于是,烂在紫色缎子屏风上的鸟至死也在织金的云朵里,一座黑漆漆突兀而孤单的半山中的园子也成了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


  一个天才的女子忽然出嫁了

  生活中张爱玲的夹生脾气常常让人受不了,很多人在她那儿吃闭门羹,她亦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邀请。

  胡兰成第一次去拜访张爱玲,也吃了闭门羹,只得了一个通报姓名的机会,从门洞里递进了一小纸条,没有人知道他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内容,总之一向性情孤僻的张爱玲在第二天便回访了他,此后属于她的恋爱传奇就开始了。胡兰成向张爱玲要照片时,她在反面题了辞:“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那时的张爱玲不足二十三岁,尽管她看透了世间痴男怨女,但与比她大十五岁的结过两次婚的胡兰成的偶然相遇仍然使她不能自己。


  胡兰成做过汪伪政府的宣传部次长、《中华日报》的主笔,胡当时由于内部斗争刚刚从监狱里出来,已经朝不保夕。张爱玲需要的一个知音,他恰恰是,热恋中的张爱玲是欢悦的。1944年,张爱玲和刚与妻子离了婚的胡兰成在上海结婚。没有任何的仪式,只是一纸婚书:“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然而张爱玲幸福生活很快幻灭了。1946年,由于抗战胜利更加落魄的胡兰成却又有了新好,张爱玲的千里寻夫的辛苦换来的却是心灰意懒。“生命是残酷的。看到我们缩小又缩小的、怯怯的愿望,我总觉得有无限的惨伤。”尽管张爱玲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情感不是千疮百孔的”,但她还是执着地追求着一份完整的感情,她知道“我将只是萎谢了!”


  抗战的胜利也使张爱玲的处境尴尬起来,她曾在有日伪背景的杂志上发表过不少文章,她还是大汉奸胡兰成的妻子,她本来是一个远离政治的人,但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张爱玲只有很识时务的保持沉默了。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张爱玲成为上海市的文艺代表,但她对自己能代表什么人感到茫然,《十八春》里光明的尾巴是在给苍凉加一些保护色,但那骨子里的苍凉是遮蔽不了的。


  面对越来越浓重的政治气氛,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恐惧,她决定逃离,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二次逃离,她一生都渴望安稳,然而这对她来说太难太难了,她注定只能飘零。张爱玲申请出境的理由是到香港完成学业。


  以后她又辗转到了美国结了婚,这回是和一个比她大30岁的美国过气的剧作家,他还是一个共产主义的信奉者。在汉奸悖时的当口,张爱玲嫁给一个地地道道的汉奸;在资本主义的国度,她嫁给了一个共产信徒,面对命运的拨弄,她的传奇背后满眼凄凉。


  11年后,瘫痪的丈夫去世了,张爱玲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拒绝给所有的熟人回信、拒绝电话、拒绝见客,没有她所追求的爱,没有她曾过眼的繁华,她只是静静地活着。1995年9月8日,张爱玲一个人在纽约的公寓孤独地离去,恰逢中国的团圆节日中秋节,传奇在寂寞中拉下了帷幕。

 




  


  从前没有张爱玲,以后也不会有张爱玲,张爱玲是此世间的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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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1920年9月30日-1995年9月8日)
  

主要作品


散文集《流言》、散文小说合集《张看》、中短篇小说集《传奇》、长篇小说《倾城之恋》、《半生缘》、《赤地之恋》。晚年从事中国文学评价和《红楼梦》研究。


  说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当不为过。文字在她的笔下,才真正的有了生命,直钻进你的心里去。喜欢张爱玲的人对她的书真是喜欢,阅读的本身就能给读书的人莫大的快感。阅读的快乐只有在她那里才可以得到,至少对我是这样。读别的书你或许能知道道理,了解知识,得到震撼,但是只有读张爱玲的文章你才是快乐的。即便是有点悲剧意味的《十八春》依然如此!


  张爱玲是世俗的,但是世俗的如此精致却除此之外别无第二人可以相比。读她的作品你会发现她对人生的乐趣的观照真是绝妙!张爱玲的才情在于她发现了,写下来告诉你,让你自己感觉到!她告诉你,但是她不炫耀!张爱玲最有名的一本集子取名叫《传奇》其实用传奇来形容张爱玲的一生是最恰当不过了。张爱玲有显赫的家世,但是到她这一代已经是最后的绝响了,张爱玲的童年是不快乐的父母离婚,父亲一度又扬言要杀死她,而她逃出父亲的家去母亲那里,母亲不久就又去了英国,她本来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为赶上了太平洋战争,只得去读香港大学,要毕业了,香港又沦陷,只得回到上海来。她与胡兰成的婚姻也是一个大的不幸。本来在文坛成名是件好事,可是这在解放后居然成了罪状,最后只得远走它乡!


  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小姐,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怜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均是我行我素,独标孤高。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又深居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现代女作家有以机智聪慧见长者,有以抒发情感著称者,但是能将才与情打成一片,在作品中既深深进入有保持超脱的,张爱玲之外再无第二人。张爱玲既写纯文艺作品,也写言情小说,《金锁记》《秧歌》等令行家击节称赏,《十八春》则能让读者大众如醉如痴,这样身跨两界,亦雅亦俗的作家,一时无二;她受的是西洋学堂的教育,但她却钟情于中国小说艺术,在创作中自觉师承《红楼梦》《金瓶梅》的传统,新文学作家中,走这条路子的人少而又少。


  现代著名作家,四十年代在上海孤岛成名,其小说拥有女性的细腻与古典的美感,对人物心理的把握令人惊异,而作者独特的人生态度在当时亦是极为罕见。五十年代初她辗转经香港至美国,在此期间曾经创作小说《秧歌》与《赤地之恋》,因其中涉及对大陆当时社会状态的描写而被视为是反动作品。其后作品寥寥,唯有关于红楼梦的研究尚可一观。


  张爱玲也曾为香港电懋电影公司编写《南北一家亲》等六个剧本,之后也曾从事翻译与考证工作。张爱玲与宋淇、邝文美夫妇有深交,她的作品即是透过宋淇介绍给夏志清先生,肯定张爱玲不世出的才情,而享誉国际。张爱玲遗产的继承人是宋淇夫妇,其中大部分交由皇冠出版社收藏。


  一九九五年中秋夜,曾经瞩目中国文学界的才女张爱玲卒于洛杉矶一公寓内,享年七十五岁。


  她的逝世使她的名字在文坛上再一次复苏。这位沉没了多年的作家一夜间又浮上水面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美。那刻的美是永恒的,因为张爱玲孤独的一生走完了,留下的一片苍凉与无尽叹息化成玻璃灵柩,守护着她过去的灿烂。隔着空间和时间的玻璃墙望回去,越光辉的成就也越凄凉。


  张爱玲系出名门,祖父张佩伦乃满清大官李鸿章之女婿。祖母李菊耦则是慈禧心腹中堂李鸿章之女。不过她的童年是黑暗的,生母流浪欧洲,剩下她和弟弟在父亲和后娘的监管中成长(详见《私语》)。或许这是导致张后来的作品充满悲观跟势利的主要原因。她笔下的女性是实实在在的:自私、城府,经得起时间考验。就是这些近人情的角色的永恒性加重了她文字里苍凉的味道,反复地提醒着我们所有现今的文明终会消逝,只有人性的弱点得以长存于人间。至于她本人亦是斤斤计较的小女人:摸得到,捉得住的物质远较抽象的理想重要。


  中学时期的张爱玲已被视为天才,并且通过了伦敦大学的入学试。后来战乱逼使她放弃远赴伦敦的机会而选择了香港大学。在那里她一直名列前茅,无奈毕业前夕香港却沦陷了。关于她的一切文件纪录尽数被烧毁。对于这件事,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那一类的努力,即使有成就,也是注定了要被打翻的罢?……我应当有数。”大有一种奈若何的惋惜。


  此后张爱玲返回上海,因为经济关系,她以唯一的生存工具——写作,来渡过难关。《第一炉香》和《第二炉香》却成为她的成名作,替张爱玲向上海文坛宣布了一颗夺目的新星的来临。张爱玲的这两篇文章是发表在由周瘦鹃先生主持的《紫罗兰》杂志上的。继之而来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倾城之恋》《金锁记》等等更奠下她在中国现代文学重要的地位。就在她被认定是上海首屈一指的女作家,事业如日中天的同时,她却恋爱了。偏偏令她神魂颠倒的是为大汉奸汪精卫政府文化部服务的胡兰成。


  张爱玲为这段恋情拼命地付出。她不介意胡兰成已婚,不管他汉奸的身份。战后人民反日情绪高涨如昔,全力捕捉汉奸。胡兰成潜逃温州,因而结识新欢范秀美。当张爱玲得悉胡兰成藏身之处,千里迢迢觅到他的时候,他对她的爱早已烧完了。张爱玲没能力改变什么,她告诉胡兰成她自将萎谢了。然而,凋谢的不只是张爱玲的心,她惊世骇俗的写作才华亦随之而逝。往后的日子纵然漫长,她始终没再写出像《金锁记》般凄美的文章。在1945年出版的《文化汉奸罪恶史》中,张爱玲榜上有名,这多多少少拜胡兰成所赐。张爱玲与胡兰成相识于1944年,分手在1947年,只有短短三年,却是张爱玲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张爱玲在美国又有过一次婚姻,她与第二任丈夫赖雅相识于1956年,对方是个左派作家,两个人同年结婚。直到1967年赖雅逝世。


爱玲名字的来历


爱玲十岁的时候,母亲主张把她送进学校,父亲一再大闹着不依,最后母亲像拐卖人口一样硬把她送去了,因为已经有相当基础,所以进黄氏小学四年级插班就读,在填写入学证的时候,因为“张瑛”这两个字嗡嗡地不响亮,她想给重取一个名字,一时踌躇着不知填什么名字好,支着头想了一会,说“暂且把英文名字胡乱译两个字罢”,这个词描述她当时的心情:ailing,意为烦恼。张爱玲这个普通的名字只是母亲烦恼心情的随意表达,后来却响彻了整个文坛。母亲一直打算替她改而没有改,再后来,爱玲不愿意改,也没必要改了。(团结出版社《张爱玲传》)


  张爱玲的译名现在比较多的是Eileen,夏志清先生《中国现代小说史》英文版上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夏志清先生是张爱玲的一个发现者。在这部用英文撰写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夏志清用多于鲁迅的笔墨介绍了张爱玲。


年表

  一九二○年九月三十日出生上海麦根路(今太兴路),取名张瑛。原籍河北丰润
  一九二二迁居天津
  一九二四开始私塾教育,在读诗背经的同时,就开始小说创作。如果说第一篇小说写一个家庭悲剧,可以看出家庭环境对她的影响,那么第二篇小说写一个女郎失恋自杀的故事,则充分显示了她的文学创造力。
  一九二五母亲黄逸梵出洋留学

一九二七年,7岁的张爱玲随家回到上海,不久,母亲回国,她又跟着母亲学画画、钢琴和英文。张爱玲对色彩、音符和文字都极为敏感,她曾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
  一九二八由天津搬回上海读《红楼梦》《三国演义》
  一九三○改名张爱玲,父母离婚
  一九三一年秋就读上海圣玛利亚女校
  一九三二圣玛利亚女校校刊,刊载短篇小说处女作《不幸的她》
  一九三三圣玛利亚女校校刊,刊载第一篇散文《迟暮》
  一九三七「国光」刊载小说《牛》《霸王别姬》及《读书报告叁则》《若馨评》
  「凤澡」刊载《论卡通画之前途》
  中学毕业
1938年,在困境中终于长成大姑娘的张爱玲再一次接受了命运的考验。她虽然考取了英国的伦敦大学,却因为战事激烈无法前往。
  一九三九考进香港大学
  一九四一太平洋战争爆发
  1942
年香港沦陷,未毕业即回上海,给英文《泰晤士报》写剧评、影评,也替德国人办的英文杂志《二十世纪》写“中国的生活与服装”一类的文章。 辍学开始投入文学创作「二十世纪」杂志刊载《婆媳之间》《秋歌》《中国人的生活与服装》《我的天才梦》获「西风」杂志徵文第十叁名
  一九四三「紫罗兰」杂志连载中篇小说《沉香肩─第一炉香》《第二炉香》「杂志」月刊刊载《茉莉香片》《到底是上海人》《倾城之恋》《金锁记》
  「万象」月刊刊载《心经》《琉璃瓦》
  「天地」月刊刊载《散戏》《封锁》《公寓生活记趣》
  「古今」月刊刊载《洋人看京戏及其他》《更衣记》
  结识周瘦鹃、柯灵、苏青、胡兰成等三人在当时的上海,张爱玲不仅是个有名的才女,更是著名的时尚中人。她穿的衣服都由自己亲手设计,这些服装在当时无论是样式还是颜色都显得很大胆,这也成为了当时上海报纸和圈内人士津津乐道的话题。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却骄傲地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人情练达,但生活中却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她后半生的凄凉结局。

  一九四四「万象」月刊连载长篇小说《连环套》
  「杂志」月刊刊载《红玫瑰与白玫瑰》《殷宝滟送花楼会》《论写作》《有女同车》《走!走到楼上
去!》、《说胡萝卜》《诗与胡说》《写什么》《忘不了的画》《等》《年轻的时候》《花凋》《爱》第一本短篇小说集《传奇》由杂志月刊社出版「天地」杂志刊载《童言无忌》《造人》《打人》、
《私语》《中国人的宗教》《谈跳舞》《道路以目》《烬馀录》《谈女人》「小天地」杂志刊载《散  戏、《炎樱语录》「苦竹」月刊刊载《谈音乐》《自己的文章》《桂花蒸阿小悲秋》
  与胡兰成结婚
  一九四五「杂志」月刊连载《创世纪》《姑姑语录》《留情》《苏青张爱玲对谈记》《吉利》《浪子与善女人》译作「小天地」月刊刊载《气短情长及其他》「天地」月刊刊载《卷首玉照及其他》《双声》《我看苏青》自篇《倾城之恋》在上海公演
  抗战胜利
  一九四七「大家」月刊刊载《华丽缘》《多少恨》
  《传奇》增订本由山河图书公司出版
  《太太万岁》改篇电影
  与胡兰成离婚
  一九四八上海「亦报」连载《十八春》(後改名《半生缘》)1949年上海解放后以梁京笔名在上海《亦报》上发表小说。
  一九五○参加上海第一届文学艺术界代表大会
  一九五二避居香港
  一九五四《秧歌》、《赤地之恋》在「今日世界」连载,後在香港出版英文本及中文本
  《传奇》改名《张爱玲短篇小说集》,在香港由天风出版社出版
  今日世界出版社刊行译作《无头骑士》
  一九五五秋天离港赴美
  拜访胡适
  一九五六得EdwardMacDowellColony的写作奖金1956年8月,36岁的张爱玲与65岁的赖雅结婚。
  六六香港「星岛晚报」连载长篇小说《怨女》
  《怨女》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一九六七赖雅去世
  获邀任美国纽约雷德克里芙学校驻校作家
  着手英译清代长篇小说《海上花列传》
  一九六八《秧歌》《张爱玲短篇小说集》《流言》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皇冠」杂志、香港「星岛晚报」连载《半生缘》社出版
  一九六九《半生缘》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皇冠」杂志发表《红楼梦末完》
  转入学术研究,任职加州柏克莱大学「中国研究中心」出版
  一九七二自「中国研究中心」离职出版
  一九七三定居洛杉矶
  「幼狮文艺」刊载《初评红楼梦》
  一九七四「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刊载《谈看书》《谈看书後记》
  一九七五完成英译《海上花列传》
  「皇冠」杂志刊载《二详红楼梦》
  一九七六《张看》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联合报」刊载《叁详红楼梦》《张看自序》
  一九七七《红楼梦魇》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一九七九「中国时报」刊载《色·戒》社出版
  一九八一《海上花列传》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一九八三《惘然记》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幼狮文艺」刊载《初评红楼梦》
  一九八四「联合文学」刊载电影剧本《小儿女》《南北喜相逢》
  一九八七《馀韵》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一九八八《续集》由皇冠出版社出版
  一九九一《张爱玲全集》典藏版;《秧歌》《赤地之恋》《流言》《怨女》《倾城之恋》《第一炉香》《半生缘》《张看》《红楼梦魇》《海上花开》《海上花落》《惘然记》《续集》《馀韵》由皇冠文学出版有限公司出版
  一九九二《爱默森选集》由皇冠文学出版有限公司出版
  一九九三完成《对照记》
  「联合文学」刊载电影剧本《一曲难忘》
  一九九四《对照记》由皇冠文学出版有限公司出版
  一九九五九月八日逝世于洛杉矶公寓,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恰逢中国的团圆节日---“中秋节”,享年七十四岁。
  九月十九日林式同遵照张爱玲遗愿,将遗体在洛杉矶惠捷尔市玫瑰岗墓园火化。九月三十日张爱玲的生日,林式与数位文友将她的骨灰撒在太平洋。文学生涯1943-1945抗日战争胜利,张爱玲的小说精致、圆熟,笔触冷静又充满世俗情趣,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能有这样的才情,使得上海文坛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张爱玲小说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主要表现为"旧小说情调与现代趣味的统一"。1945-1952去香港前,1952-六十年代到美定居前,定居美国到逝世.她的创作大多取材于上海、香港的上层社会,社会内容不够宽广,却开拓了现代文学的题材领域。这些作品,既以中国古典小说为根柢,又突出运用了西方现代派心理描写技巧,并将两者融合于一体,形成颇具特色的个人风格。
  


张爱玲作品年表

  一、小说
《不幸的她》上海圣玛利女校年刊《凤藻》总第十二期,1932年,为作者处女作,(华东师大陈子善考证)。
  《牛》,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国光》创刊号,1936年。
  《霸王别姬》,《国光》第九期,1937年。
  《沉香屑第一炉香》,上海《紫罗兰》杂志,1943年5月,收入《传奇》。
  《沉香屑第二炉香》,《紫罗兰》,1943年6月,收入《传奇》。
  《茉莉香片》,上海《杂志》月刊第11卷4期,1943年7月,收入《传奇》。
  《心经》,上海《万象》月刊第2—3期,1943年8月,收入《传奇》。
  《倾城之恋》,《杂志》第11卷6—7期,1943年9—10月,收入《传奇》。
  《琉璃瓦》,《万象》第5期,1943年11月,收入《传奇》。
  《金锁记》,《杂志》第12卷2期,1943年11—12月,收入《传奇》。
  《封锁》,上海《天地》月刊第2期,1943年11月,收入《传奇》。
  《连环套》,《万象》7—10期,1944年1—6月,收入《张看》。
  《年青的时候》,《杂志》第12卷5期,1944年2月,收入《传奇》。
  《花凋》,《杂志》第12卷6期,1944年3月,收入《传奇》。
  《红玫瑰与白玫瑰》,《杂志》第13卷2—4期,1944年5—7月,收入《传奇》。
  《殷宝滟送花楼会》,《杂志》第14卷2期,1944年11月,收入《惘然记》。
  《等》,《杂志》第14卷3期,1944年12月,收入《传奇》。
  《桂花蒸阿小悲秋》,上海《苦竹》月刊第2期,1944年12月,收入《传奇》。
  《留情》,《杂志》第14卷5期,1945年2月,收入《传奇》。
  《创世纪》,《杂志》第14卷6期,第15卷1、3期,1945年3—6月,收入《张看》。
  《鸿鸾禧》,发表刊物及年月不详,收入《传奇》。
  《多少恨》,上海《大家》月刊第2—3期,1947年5—6月,收入《惘然记》,台湾皇冠出版社,1983年6月。
  《小艾》,上海《亦报》,1950年连载,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年7月。《十八春》,上海《亦报》连载,1951年出单行本。
  《秧歌》,香港《今日世界》月刊,1954年。
  《赤地之恋》,香港《今日世界》,1954年。
  《五四遗事》,台北《文学》杂志,1957年,收入《惘然记》。
  《怨女》,香港《星岛晚报》连载,1966年,台北皇冠出版社出版,1968年。
  《半生缘》,1968年,先在台湾《皇冠》杂志刊出,后改名为《惘然记》,收入《惘然记》。
  《相见欢》,收入《惘然记》。
  《色·戒》,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1979年,收入《惘然记》。
  《浮花浪蕊》,收入《惘然记》,1983年。
  (以上三篇约作于1950年,发表时间晚。)

  二、散文
  《迟暮》,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3年刊。
  《秋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6年刊。
  书评四篇,《国光》第1、6期,1936—1937年。
  《论卡通画之前途》,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牧羊者素描》,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心愿》,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天才梦》,西风出版社征文,1939年,收入《张看》。
  《到底是上海人》,《杂志》第11卷5期,1943年8月,收入《流言》。
  《洋人看京戏及其它》,上海《古今》半月刊第33期,1943年《更衣记》,《古今》第34期,1943年12月,收入《流言》。
  《公寓生活记趣》,《天地》第3期,1943年12月,收入《流言》。
  《道路以目》,《天地》第4期,1944年1月,收入《流言》。
  《必也正名乎》,《杂志》第12卷4期,1944年1月,收入《流言》。
  《烬余录》,《天地》第5期,1944年2月,收入《流言》。
  《谈女人》,《天地》第6期,1944年3月,收入《流言》。
  《小品三则》(包括《走!走到楼上去》、《有女同车》、《爱》),《杂志》第13卷1期,1944年4月,收入《流言》。
  《论写作》,《杂志》第13卷1期,1944年4月,收入《张看》。
  《童言无忌》,《天地》第7、8期,1944年5月,收入《流言》。
  《造人》,《天地》第7、8期,1944年5月,收入《流言》。
  《打人》,《天地》第9期,1944年6月,收入《流言》。
  《说胡萝卜》,《杂志》第13卷4期,1944年7月,收入《流言》。
  《私语》,《天地》第10期,1944年7月,收入《流言》。
  《中国人的宗教》,《天地》第11—13期,1944年8—10月。
  《诗与胡说》,《杂志》第13卷5期,1944年8月,收入《流言》。
  《写什么》,《杂志》第13卷5期,1944年8月,收入《流言》。
  《〈传奇〉再版序》,1944年9月。
  《炎樱语录》,上海《小天地》第1期,1944年9月,收入《流言》。
  《散戏》,《小天地》第1期,1944年9月。
  《忘不了的画》,《杂志》第13卷6期,1944年9月,收入《流言》。
  《谈跳舞》,《天地》第14期,1944年11月,收入《流言》。
  《谈音乐》,《苦竹》第1期,1944年11月,收入《流言》。
  《自己的文章》,《苦竹》第2期,1944年12月,收入《流言》。
  《夜营的喇叭》《借银灯》《银宫就学记》《存稿》《雨伞下》《谈画》(以上均收入《流言》中,发表刊物及年月不详)
  《气短情长及其它》,《小天地》第4期,1945年1月。
  《〈卷首玉照〉及其它》,《天地》第17期,1945年2月。
  《双声》,《天地》第18期,1945年3月。
  《吉利》,《杂志》第15卷1期,1945年4月。
  《我看苏青》,《天地》第19期,1945年4月。
  《姑姑语录》,《杂志》第15卷2期,1945年5月,收入《张看》。
  《中国的日夜》,收入《传奇》增订本,1947年。
  《华丽缘》,上海《大家》月刊创刊号,1947年4月,收入《惘然记》。
  《有几句话同读者说》,收入《传奇》增订本。
  《〈太太万岁〉题记》,上海《大公报、戏剧与电影》1947年12月3日。
  《张爱玲短篇小说集·自序》,1954年7月。
  《〈爱默森文选〉译者序》1964年。
  《忆胡适之》,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谈看书》,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谈看书后记》,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红楼梦魇〉自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
  《〈张看〉自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5月。
  《〈惘然记〉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83年6月。
  国语本《海上花》译后记,1983年10月1日、2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海上花〉的几个问题》(英译本序),1984年1月3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表姨细姨及其他》,台湾皇冠出版社,1988年。
  《谈吃与画饼充饥》,台湾皇冠出版社,1988年。
  《“嗄?”?》,1989年9月25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草炉饼》,1990年2月9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三、电影剧本
  《未了情》,1947年。
  《太太万岁》1947年。
  《情场如戏场》(改编),1956年摄制,收入《惘然记》。
  四学术论著
  《红楼梦魇》,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海上花列传〉评注》,台湾《皇冠》杂志刊出,1981年。
  五译文
  《海上花列传》(汉译英)。《美国现代七大小说家》(与人合译,英译汉)。
  她的小说《色·戒》被著名导演李安拍成电影。
《色·戒》的创作灵感来自王尔德的《薇拉》(Vera)。王尔德是张爱玲一直崇尚已久的偶像,她的个性与作风将王尔德模仿得淋漓尽致,简直是一个翻版。


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

 张爱玲与胡兰成,一个是当时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一个是汪伪政府的要员。在乱世之中,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及至最后的分手,都堪称是一场“传奇”.
  1944年初春的一天,南京的一座庭院的草坪上,有一个躺在藤椅上翻读杂志的中年男人。当他看到一篇小说时,才刚读了个开头,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就是胡兰成,他读的小说就是张爱玲的《封锁》。

胡兰成是浙江嵊县人,生于1906年。从小家贫,吃过很多苦,赤手空拳拼天下。他原有个发妻玉凤,在玉凤过世之时,胡兰成借贷以葬妻魂,却四处碰壁。对此,胡兰成后来回忆说:“我对于怎样天崩地裂的灾难,与人世的割恩难爱,要我流一滴眼泪,总也不能了。我是幼年时的啼哭,都已还给了母亲,成年的号泣,都已还给了玉凤,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之仁!”就是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身闯世界的文人,在挣扎中淡漠了自己的人格、尊严、价值观。所以在汪精卫为组织伪政府而四处拉拢人才时,他们看上了胡兰成。而胡兰成也不顾是非黑白地应允,成了民族的罪人。


此时的胡兰成,已在汪伪政府中任职,正在南京养病。当他收到苏青寄来的杂志《天地》第十一期,读到《封锁》的时候,喜不自胜。文人与文人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使他对作者张爱玲充满了好奇。于是他立即写了一封信给苏青,对张爱玲的小说大加赞许,并表示极愿与作者相识。苏青回信说,作者是位女性,才分颇高。这更是让胡兰成对张爱玲念念不忘。不久,他又收到了苏青寄来的《天地》第十二期,上面不仅有张爱玲的文章还有她的照片。他越发想结识张爱玲了。胡兰成回到上海之后就去找苏青,要以一个热心读者的身份去拜见张爱玲。苏青婉言谢绝了,因为张爱玲从不轻易见人。但胡兰成执意见,向苏青索要地址。苏青迟疑了一下才写给他——静安寺路赫德路口192号公寓6楼65室。胡兰成如获至宝。虽然此时,他是个有妻室的人,而且,是他的第二次婚姻。

  胡兰成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去了张爱玲家,她住的赫德路与他所在的大西路美丽园本来就隔得不远。可张爱玲果真不见生客。胡兰成却不死心,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乞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可以见一面。第二天,张爱玲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不久就到了。张爱玲拒绝他的到访,又自己亲自去见他,主意变得好快。其实早前,胡兰成因开罪汪精卫而被关押,张爱玲曾经陪苏青去周佛海家说过情。因此,她是知道他的。于是,就这样见面了。

真正见了面,胡兰成只说与他所想的全不对。他一是觉得张爱玲个子之高,二是觉得她坐在那里,幼稚可怜相,不象个作家,倒象个未成熟的女学生。但他两人一谈就是五个小时。从品评时下流行作品,到问起张爱玲每月写稿的收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姐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失礼的,但“因为相知,所以懂得”,两人已有了知交之感,所以张爱玲倒未觉得胡兰成的话很唐突。胡兰成送张爱玲到弄堂口,并肩走着,他忽然说:“你的身裁这样高,这怎么可以?”只这一句话,就忽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这怎么以”的潜台词是从两个人般配与否的角度去比较的,前提是已经把两人作为男女放在一起看待了。张爱玲很诧异,几乎要起反感了,但,真的是非常好。

次日,胡兰成去回访张爱玲。她房里竟是华贵到使他不安,胡兰成形容说,三国时刘备进孙夫人的房间,就有这样的兵气。那天,张爱玲穿了一件宝蓝绸袄裤,戴了嫩黄边框的眼镜。多年后,胡兰成对这些细节都有着清晰的回忆。此后,他每天都去看张爱玲。一天,他向张爱玲提起刊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张爱玲便取出来送给他,还在后面题上几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4岁。但很快,他们恋爱了。他们谈情说爱的方式似乎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延续。胡兰成在南京办公,一个月回一次上海,一住八、九天。每次回上海,他不回美丽园自己的家,而是径直赶到赫德路,先去看张爱玲。两人每天在一起,喁喁私语无尽时。但当时世人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觉得胡兰成的政治身份是汉奸,又有妻室,年纪大到几乎可以做张爱玲的父亲。世人都觉得这样的爱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都是为张爱玲惋惜的。她却不觉得.


胡兰成是懂张爱玲的,懂她贵族家庭背景下的高贵优雅,也懂她因为童年的不幸而生成的及时行乐的思想。仅仅这一个“懂得”,也许就是张爱玲爱上胡兰成的最大原因。其实细细分析来,张爱玲本身就不是一个世俗之人,她不以尘世的价值观去品评一个人。她没有什么政治观念,只是把胡兰成当作一个懂她的男人,而不是汪伪政府的汉奸;对于胡兰成的妻室,她也不在乎,因她似乎并不想到天长地久的事。她在一封信中对胡兰成说:“我想过,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也许她只在乎胡兰成当下对她的爱,其他的,她都不愿多想。胡兰成的年龄比她大出很多,但这也许又成了她爱他的原因。

张爱玲从小缺乏父爱,便容易对大龄男性产生特别的感情,所以,年龄问题也不是障碍。于是,她倾尽自己的全部去爱他了,就这样在世人诧异的眼光中相爱了。爱得那样的超凡脱俗。


1944年8月,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与他离婚。这给了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一个升华的机会——结婚。他们就这样结婚了,没有法律程序,只是一纸婚书为凭。因为胡兰成怕日后时局变动,自己的身份会拖累张爱玲。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张爱玲的好友炎樱为证。“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前两句是胡兰成所撰,后两句出自张爱玲之手。就这样,他们的感情有了一个踏实安稳的关系——夫妻。

这一段时间,也是张爱玲创作生涯中的黄金时间。胡兰成对她的写作是有帮助的,两人会一起讨论一些文学话题。而张爱玲的散文《爱》,在开头就说,这是一个真的故事。的确是真的故事,是胡兰成的庶母的故事。也许他是给她的创作提供灵感的吧。但,这样的时间,并不长。


时间已经接近了44年年底,时局明显地在变动。日军在中国的势力已经江河日下。而胡兰成作为汪伪政府的官员,也有了危机感。有一个傍晚,两人在张爱玲家的阳台上看上海的暮色。胡兰成对她说了当下的时局,恐自己将来有难。张爱玲虽对政治不敏感,但此刻,她知道,这个国,这一次是真真连到她的家了。汉乐府中有“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喜欢”的句子。而张爱玲此刻是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两句诗的含义。胡兰成说“将来日本战败,我大概还是能逃脱这一劫的,就是开始一两年恐怕要隐姓埋名躲藏起来,我们不好再在一起的。”张爱玲笑道:“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或叫张招,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

就是这样真实的期盼!但两人果真是要分别了!
1944年11月,胡兰成到湖北接编《大楚报》,开始了与张爱玲的长期分离。那是一个时常有警报和空袭的时期。有一天,胡兰成在路上遇到了轰炸,人群一片慌乱,他跪倒在铁轨上,以为自己快要炸死了,绝望中,他只喊出两个字:爱玲!这个时候,他还是全心爱着张爱玲的吧。

但胡兰成毕竟是个毫无责任感的人,来武汉不久,他便与汉阳医院一个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他不向小周隐瞒张爱玲,但又向她表明要娶她——只有做妾了。但小周的生母是妾,她的反应是,不能娘是妾,女儿也是妾。于是胡兰成又进行了一次婚礼,似乎全然忘了张爱玲的存在。而张爱玲对此一无所知。她给他写信来,还向他诉说她生活中的一切琐碎的小事。她竟还是那样投入地爱他。


1945年3月,胡兰成从武汉回到上海。在张爱玲处住了一个多月。此时,他才将小周的事情告诉了张爱玲。她是震动的,因为她把自己对胡兰成的爱看作是那样坚贞不可动摇的,但又怎么会冒出来一个小周?此时,张爱玲的心已被刺伤了,但她仍是爱他的。于是她只有默默承受。两个人在一起,胡兰成倒是再也不提小周了。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只看见眼前的人。
可惜,5月,胡兰成又回到了武汉。一见到小周,就有回家的感觉——他又忘了张爱玲了。

时局大乱,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胡兰成末日也来了,重庆方面定会惩办他这样的汉奸。于是他逃到了浙江,化名张嘉仪,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的后人——果是姓张,只是不叫张牵或是张招,住在诸暨斯家。

斯家的儿子斯颂德是胡兰成的高中同窗,胡兰成年轻的时候就曾在斯家客居一年。斯家的男主人已逝,是斯家主母维持生计。斯家还有个庶母,范秀美,大胡兰成两岁,曾经与斯家老爷生有一女。在这样的乱世中,斯家人安排胡兰成去温州范秀美的娘家避难,由范秀美相送。只这一路,胡兰成就又勾引上了范秀美。未到温州,两人便已做成夫妻,对范家人以及邻居也以夫妻相称。刚离开张爱玲、周训德的胡兰成,此刻又与范秀美在一起,可见他的滥情!

然而,已有半年未曾见面的张爱玲,竟一路寻着来到了温州。这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三角关系,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尴尬.因为怕范秀美的邻居对三人的关系有所猜忌,他们三人都是在旅馆见面的。一个清晨,胡兰成与张爱玲在旅馆说着话,隐隐腹痛,他却忍着。等到范秀美来了,他一见她就说不舒服,范秀美坐在房门边一把椅子上,但问痛得如何,说等一会儿泡杯午时茶就会好的。张爱玲当下就很惆怅,因为她分明觉得范秀美是胡兰成的亲人,而她自己,倒象个“第三者”或是客人了。还有一次,张爱玲夸范秀美长得漂亮,要给她作画像。这本是张爱玲的拿手戏,范秀美也端坐着让她画,胡兰成在一边看。可刚勾出脸庞,画出眉眼鼻子,张爱玲忽然就停笔不画了,说什么也不画了,只是一脸凄然。范秀美走后,胡兰成一再追问,张爱玲才说:“我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不震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夫妻像”吧。张爱玲真的是委屈的,她的心里只有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里却装着几个女人,叫她怎么能不感伤?

离开温州的时候,胡兰成送她,天下着雨,真是天公应离情。这场雨,也冲刷了他们曾经的“倾城之恋”。张爱玲已经知道,她这一生最美的爱情,已经走到了辛酸的尽头,再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此后的八、九个月时间,两人偶有通讯。张爱玲也会用自己的稿费接济胡兰成,只因怕他在流亡中受苦。

有一次,胡兰成有机会途径上海,在危险之中,他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夜。他不但不忏悔自己的滥情,反倒指责张爱玲对一些生活细节处理不当。还问她对自己写小周的那篇《武汉记》印象如何,又提起自己与范秀美的事,张爱玲十分冷淡。当夜,两人分室而居。第二天清晨,胡兰成去张爱玲的床前道别,俯身吻她,她伸出双手紧抱着他,泪水涟涟,哽咽中只叫了一句“兰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几个月后,1947年6月,胡兰成收到了张爱玲的诀别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小吉就是小劫的意思。此时的胡兰成已经脱离了险境,在一所中学教书,有了较安稳的工作。张爱玲选择他一切都安定的时候,写来了诀别信,随信还附上了自己的30万元稿费。自此以后,这二人一场传奇之恋,就这样辛酸地谢幕了。胡兰成曾写信给张爱玲的好友炎樱,试图挽回这段感情,但张爱玲没有理他,炎樱也没有理他。这段感情,真的是谢幕了。张爱玲曾对胡兰成说:“我将只是萎谢了。”萎谢的不仅仅是爱情吧,还有文采,此后张爱玲的创作也进入了低谷。
然而,还有后话。

50年代初,胡兰成移居日本,与上海大流氓吴四宝的遗孀佘爱珍同居。而张爱玲也已离开大陆到了香港。胡兰成得到消息,曾托人去访她,但未遇着,那人便留下了胡兰成在日本的地址。半年后,胡兰成收到了一张明信片,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只有熟悉的字迹:手边若有《战难和亦不易》、《文明与传统》等书(《山河岁月》除外),能否暂借数月作参考?

后面是张爱玲在美国的地址。胡兰成大喜,以为旧情可复,又以为张爱玲还很欣赏自己,便马上按地址回了信,并附上新书与照片。等到《今生今世》的上卷出版之时,他又寄书过去,作长信,为缠绵之语。张爱玲一概不回,末了才寄来一张短笺:
兰成:

你的信和书都收到了,非常感谢。我不想写信,请你原谅。我因为实在无法找到你的旧著作参考,所以冒失地向你借,如果使你误会,我是真的觉得抱歉。《今生今世》下卷出版的时候,你若是不感到不快,请寄一本给我。我在这里预先道谢,不另写信了。


爱玲

胡兰成一见,便彻底断了念头。至此,这段爱情是真真地谢幕了。
张爱玲从未就这一场恋情说过只言片语,我们只有从胡兰成所著的《今生今世》中《民国女子》去考证。这段感情,究竟孰是孰非,也许真的并不重要。
就象张爱玲在《金锁记》的开头说的: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纸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后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点凄凉。

 


张爱玲,一个从未消失于公众视野的名字,人们对她的争议也从没有断过。

 

然而张爱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也许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在张爱玲的性格中,无疑聚集了一大堆的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同时,她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千金,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悯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又显得那么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都很我行我素,独标孤高。

 

她会在文章里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然而几十年后,她却在美国深居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有人说:“也许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有人说张爱玲是一口古井,淘不尽,挖不完,深不见底。

是的,她惊艳而淡雅,华丽而脱俗,高傲又现实,神秘却又不失亲切。也许她更像是一杯苦酒。时间或许会滤去其中浓烈的部分,但那淡淡的余香却永远令人回味。她笔下的人物多是畸形的、变态的、复杂的,她所展现的社会,是纸醉金迷背后的凄楚,是高歌艳舞背后的哀声,读来似隔岸的渔火,又似窗外飘过的箫声,像考究的黑白照片,于光影之间,诉说着意味深长的故事。

 

没错,张爱玲是世俗的,但是世俗得如此精致却是除此之外别无第二人可以相比的。张爱玲最有名的一本小说集叫做《传奇》,其实用传奇来形容张爱玲的一生是最恰当不过了。

 

张爱玲有着显赫的家世,但是到她这一代已经基本是绝响了,张爱玲的童年是不快乐的。父母离婚,父亲又一度扬言要杀死她,而她逃出父亲的家去母亲那里,母亲不久就又去了英国,她本来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为赶上了太平洋战争,只得去读香港大学,要毕业了,香港又沦陷,只得回到上海来。她与胡兰成的婚姻也是一个大的不幸。在文坛中赫赫有名的她,却因为和胡兰成的失败婚姻,最后只得远走他乡!

 

也许从来就没有人能理解和明白张爱玲这个传奇的女子,她走过这个世界真的只为自己,“千万年,在时间的无涯荒际,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碰上了,也没有话可说”,就连那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也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然而,这一切又构造了如此传奇的张爱玲。

 

1920年代的上海,是十里洋场,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好一派富贵景象。但在这宁静的繁华中其实蕴藏着深深的危机,时代的大变革将在其中发生裂变。张爱玲就出生在中国这个激流洪涛般的大时。那是一个秋天,张爱玲降生,父母为她取了个小名,叫小煐。

 

张爱玲生在民国,无缘得见外曾祖父李鸿章、祖父张佩纶等辈在时代的洪流中弄潮的风姿,她对生活、对世界的最开始的感受来自家庭。而家庭给她的最早的印象是父母之间的不和谐,这对她后来人生的影响之大是难以想像的。

 

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一生落寞守成、碌碌无为,与在史书上留名的李鸿章、张佩纶等的辉煌生涯形成强烈反差。张廷重生于1896年,没多久清朝就灭亡了,他成了一个出身豪门贵族、身带“皇”气的遗少。他拼命玩乐,过着腐化堕落的生活,在醇酒妇人中碌碌一生。他身上的恶习,如赌博、抽大烟、嫖妓、养姨太太等等,不一而足。

 

而张爱玲的母亲黄素琼虽然出身传统的官宦世家,思想上却因为清末民初民主自由气氛和五四风潮的熏染而极为开化,是那个时代的新女性。她虽也缠过脚,但籍着开化的思想,“踏着这双三寸金莲横跨两个时代”,从清朝走到了民国,走向了现代。

 

由此可见,张爱玲的父母之间是非常不和谐的,他们之间的对立不仅仅是生活方式的差异,更是思想意识的分歧,这也是他们后来分道扬镳的根源。黄素琼并不甘于被不幸的婚姻完全束缚住,她要去寻求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1924年,张廷重的妹妹张茂渊要出国留学,黄素琼借口小姑需要监护便偕同出国了。她自己更名为黄逸梵,成为中国第一代出走的“娜拉”。那时,张爱玲4岁,她将从此失去母爱。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张爱玲的童年生活注定是苍凉、冷漠的。

 

张爱玲清楚地记得,母亲临别那天上船前还伏在竹床上痛哭,爱玲站在母亲的竹床前看她哭得如此伤心,感到手足无措,却没有哭。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张爱玲童真的心灵里,多年后她这样回忆童年时对母亲的感情:“我一直是用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来爱着我的母亲的。她是个美丽敏感的女人,而且我很少机会和她接触,我四岁的时候她就出洋去了,几次来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里她是辽远而神秘的。”

 

张廷重在妻子出走后的生活过得很潦倒。1927年,他在津浦铁路局的小官差也丢了,这使他觉得颜面扫尽,深受刺激。于是他给远在国外的妻子写信,承诺戒鸦片,不纳小妾,请她回来。为了挽救婚姻,为了对子女的教育有所安排,于是她回来了。

 

但黄逸梵这次出国游学更拉大了两人在知识上、思想上的差距,他们间互相妥协而达成的和解根本就不可能长久。果然没多久,他们之间的争吵又开始了,这次黄逸梵的态度尤其坚决,她说:“我的心意已经像一块木头。”于是他们协议离婚,他们彻底分开了,所保留的唯一的联系是母亲可以干涉张爱玲的教育问题。

 

1930年,10岁的她被带到黄氏小学入学时,母亲一时踌躇着不知填什么名字。她觉得“张煐”这个名字叫起来嗡嗡地毫不响亮,可匆忙中又不知该用什么名字,于是临时用英文名“Eileen”的音译名“爱玲”,作为女儿入学登记用的名字,等想好了再给她改过来。但母亲决不会想到十余年后这个普通的名字红遍上海滩,“张爱玲”三个字永驻文学史上。

 

不久,黄逸梵又要去法国留学,临行前她专门到黄氏小学去看女儿。张爱玲的感觉似乎麻木了,恩怨不断,悲喜频交,她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当母亲走出校门,张爱玲远远看着红铁门徐徐关闭,泪如雨下。她的痛哭,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十岁的自己。

张爱玲对于母亲的感情是很浓郁的,她喜欢母亲,更崇拜母亲,她一直用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来爱着她的母亲。而她的性格中有很多无意识地承袭下来的母亲的影子。张爱玲当时也许没有从父母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的纠葛中感觉到剧烈的痛苦,但她的性格、处世的观念和态度等等却就在这样的成长历程中逐渐形成了。

 

张爱玲的母亲曾给过她两条路让她选择:“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张爱玲毅然的选择了后者,然而,母亲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而母女间的矛盾也在一天天地、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形式在慢慢地激化。张爱玲说:“这时候,母亲的家亦不复是柔和的了。”

 

中学时期的张爱玲就已被视为天才,并且通过了伦敦大学的入学试。后来战乱逼使她放弃远赴伦敦的机会而选择了香港大学。在那里她一直名列前茅,无奈毕业前夕香港却沦陷了。关于她的一切文件纪录尽数被烧毁。对于这件事,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那一类的努力,即使有成就,也是注定了要被打翻的罢?我应当有数。”大有一种奈若何的惋惜。但她没有后悔。

 

此后张爱玲返回上海,因为经济关系,她以唯一的生存工具——写作,来渡过难关。《第一炉香》和《第二炉香》成为了她的成名作,替张爱玲向上海文坛宣布了一颗夺目的新星的来临。张爱玲的这两篇文章是发表在由周瘦鹃先生主持的《紫罗兰》杂志上的。继之而来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倾城之恋》《金锁记》等等更奠下她在中国现代文学重要的地位。

 

在胡兰成的自传《今生今世》里,有这么一个章节《民国女子》写的就是张爱玲,“再或我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她倒是愿意世上的女子都喜欢我”,而让人气愤的是,作为一个有妻室的男人,胡兰成对这件事写的是洋洋自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文中的她指的就是张爱玲。胡兰成笔下的张爱玲简直就是超凡脱俗,作为妻子,丈夫在外面与别的女人鬼混,张爱玲不但不吃醋反而满不在乎,并且十分支持,然而这,可能吗?

 

这当然不可能,胡兰成要么不了解张爱玲,要么就是在为自己的薄情开脱,其实最开始追求张爱玲的时候,他依然是一个有妇之夫呢。然而这一切对于一个深处爱当中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作为一个作家,张爱玲则把她的在意隐约写进了小说。 “在振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这是张爱玲与胡兰成交往三个月之后,开始写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小说的男主角振宝和他朋友的妻子娇蕊偷情,而当风情万种、热情似火的娇蕊提出要为了振宝与自己的丈夫离婚时,振宝吓病了,他根本不想为了娇蕊而背上不道德的骂名,所以他抛弃了娇蕊,之后,振宝娶了静如止水的孟烟鹂,但与娇蕊比起来,妻子太过沉闷,她并不和振宝的意,婚后不久,振宝开始在外面嫖妓,胡作非为,最后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振宝决定重新回归家庭做个好人,小说中,张爱玲似乎把自己化身为振宝,他写了振宝对于介入别人婚姻的内疚与恐慌,张爱玲似乎又把自己化身为娇蕊,写了她对这份不道德感情的真心付出,但最终,张爱玲还是没有给这样的感情一个好下场,小说中张爱玲写下了这样一段经典名句:“也许每一个男人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红玫瑰是热情奔放的,白玫瑰是安静婉约的,纯洁可爱,当你同时碰上这两朵玫瑰,你会选择哪一朵。

 

有人说,张爱玲是把男人看透了才会写出这样冷峻又鞭辟入里的文字,然而仔细的品一品,这话里似乎又透着那么一丝的酸楚和无奈,而这酸楚与无奈,无疑就是胡兰成带给她的。

 

《半生缘》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离婚21年后写的小说,这一年,48岁的张爱玲在半生缘中返还了爱情本来的美好,她让顾曼桢与沈世钧一见钟情,真心相爱,张爱玲似乎仍然相信着爱情的本真,顾曼桢在给沈世钧的信中写到,“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这句话流传了多年,依然打动着无数渴望爱情的人们,然而,张爱玲又安排了重重磨难,最终让这对有情人错过了一生。

 

也许那份本真的爱情张爱玲可望而不可及,所以她的落笔尽是遗憾,基调全是苍凉,虽然离婚后,胡兰成曾托人带话给张爱玲,想要和好,后来又多次写信想要挽回,但张爱玲没有理会,半生缘中,分别多年的恋人重逢,顾曼桢对着沈世钧只剩下了一句话“我们回不去了”。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为自己描了一副桃花朵朵开的风流才子相,又名有姓的写了8个女人,没名没姓的不计其数,张爱玲只是其中的一个章节,离婚后,张爱玲没有在任何一部作品,或者公开场合,再提及过胡兰成这个人,胡兰成成了张爱玲心中永远的痛,再不能触碰,无法释怀,她曾这样形容自己“我有时觉得我是一座孤岛”,而她在多年后一部小说的卷首语中安慰自己说“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

 

张爱玲把她一生全部的感情都倾付给了一个有才无德的汉奸,有人说胡兰成是张爱玲一生当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黑点。在两个人短暂的三年婚姻里,张爱玲是满心欢喜的把自己地道了尘埃里,而最后他低的连胡兰成都看不见他了,而她开出的那朵花,也永远的枯萎了。

 

张爱玲从未就这一场恋情说过只言片语,我们只有从胡兰成所著的《今生今世》中《民国女子》去考证。这段感情,究竟孰是孰非,也许真的并不重要。

 

就象张爱玲在《金锁记》的开头说的: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纸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后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点凄凉。

 

就在张爱玲被认定是上海首屈一指的女作家,事业如日中天的同时,她恋爱了。而令她神魂颠倒的就是当时为汪精卫政府文化部服务的大汉奸胡兰成。

 

张爱玲对这段恋情,可谓是毫无计较的拼命付出。她甚至不介意胡兰成有家有室,不介意他汉奸的身份。显然,张爱玲是一个只生活在自己故事里的人,她一旦动情,就会像飞蛾扑火一般,是个至情之人。

 

纵观张爱玲的一生,胡兰成是个无法回避却又最具争议的人物。他的4段婚姻8段恋爱,令许多“张迷”对他的始乱终弃与滥情恨之入骨,认为是他毁了张爱玲的一生。

 

张爱玲与胡兰成,一个是当时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一个是汪伪政府的要员。在乱世之中,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及至最后的分手,都堪称是一场“传奇”.

 

1944年初春的一天,南京的一座庭院的草坪上,有一个躺在藤椅上翻读杂志的中年男人。当他看到一篇小说时,才刚读了个开头,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就是胡兰成,他读的小说就是张爱玲的《封锁》。

 

胡兰成是浙江嵊[shèng]县人,生于1906年。从小家贫,吃过很多苦,赤手空拳拼天下。就是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身闯世界的文人,在挣扎中淡漠了自己的人格、尊严、价值观。所以在汪精卫为组织伪政府而四处拉拢人才时,他们看上了胡兰成。而胡兰成也不顾是非黑白地应允,成了民族的罪人。

 

此时的胡兰成,已在汪伪政府中任职,正在南京养病。当他收到上海才女苏青寄来的杂志《天地》第十一期,读到《封锁》的时候,喜不自胜。文人与文人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使他对作者张爱玲充满了好奇。于是他立即写了一封信给苏青,对张爱玲的小说大加赞许,并表示极愿与作者相识。苏青回信说,作者是位女性,才分颇高。这更是让胡兰成对张爱玲念念不忘。不久,他又收到了苏青寄来的《天地》第十二期,上面不仅有张爱玲的文章还有她的照片。他越发想结识张爱玲了。胡兰成回到上海之后就去找苏青,要以一个热心读者的身份去拜见张爱玲。苏青婉言谢绝了,因为张爱玲从不轻易见人。但胡兰成执意见,向苏青索要地址。苏青迟疑了一下才写给他——静安寺路赫德路口192号公寓6楼65室。胡兰成如获至宝。虽然此时,他是个有妻室的人,而且,是他的第二次婚姻。

 

胡兰成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去了张爱玲家,她住的赫德路与他所在的大西路美丽园本来就隔得不远。可张爱玲果真不见生客。胡兰成却不死心,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乞求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可以见一面。第二天,张爱玲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不久就到了。张爱玲拒绝他的到访,又自己亲自去见他,主意变得好快。其实早前,胡兰成因开罪汪精卫而被关押,张爱玲曾经陪苏青去周佛海家说过情。因此,她是知道他的。于是,就这样见面了。

 

真正见了面,胡兰成只说与他所想的全不对。他一是觉得张爱玲个子之高,二是觉得她坐在那里,幼稚可怜相,不象个作家,倒象个未成熟的女学生。但他两人一谈就是五个小时。从品评时下流行作品,到问起张爱玲每月写稿的收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姐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失礼的,但“因为相知,所以懂得”,两人已有了知交之感,所以张爱玲倒未觉得胡兰成的话很唐突。胡兰成送张爱玲到弄堂口,并肩走着,他忽然说:“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只这一句话,就忽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这怎么以”的潜台词是从两个人般配与否的角度去比较的,前提是已经把两人作为男女放在一起看待了。

 

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4岁。但很快,他们恋爱了。他们谈情说爱的方式似乎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延续。胡兰成在南京办公,一个月回一次上海,一住八、九天。每次回上海,他不回美丽园自己的家,而是径直赶到赫德路,先去看张爱玲。

 

张爱玲从小缺乏父爱,便容易对大龄男性产生特别的感情,所以,年龄问题也不是障碍。于是,她倾尽自己的全部去爱他了,就这样在世人诧异的眼光中相爱了。爱得那样的超凡脱俗。

 

1944年8月,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与他离婚。这给了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一个升华的机会——结婚。他们就这样结婚了,没有法律程序,只是一纸婚书为凭。因为胡兰成怕日后时局变动,自己的身份会拖累张爱玲。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张爱玲的好友炎樱为证。“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前两句是出自张爱玲之手,后两句出由胡兰成所撰。就这样,他们的感情有了一个踏实安稳的关系——夫妻。

 

《滚滚红尘》这部电影相信很多人都不会陌生,1990年上映之后,一举获得了台湾金马奖的8项大奖,电影当中,林青霞与秦汉将一位女作家和一个汉奸在乱世中的爱情故事演绎的缠绵悱恻,柔肠寸断,这部电影影射的其实就是作家张爱玲与汉奸胡兰成的一段往事,但是现实版的故事远没有电影里演绎的那么可歌可泣,现实中的这段情。张爱玲爱的痴苦,而胡兰成负的轻薄。

 

当张爱玲得悉胡兰成藏身温州之处时,千里迢迢寻觅他希望他回心转意,然而他对她的爱早已烧完了。张爱玲没能力改变什么,她告诉胡兰成她自将萎谢了。然而,凋谢的不只是张爱玲的心,她惊世骇俗的写作才华亦随之而逝。往后的日子纵然漫长,她始终没再写出像《金锁记》般凄美的文章。在1945年出版的《文化汉奸罪恶史》中,张爱玲榜上有名,这多多少少拜胡兰成所赐。张爱玲与胡兰成相识于1944年,他们的婚姻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三年,却也是张爱玲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张爱玲在美国又有过一次婚姻,她与第二任丈夫赖雅相识于1956年,对方是个左派作家,两个人同年结婚。

 

时间已经接近了1944年年底,当时的政局也在明显的动荡不安。日军在中国的势力已经江河日下。而胡兰成作为汪伪政府的官员,自然也有了危机感。有一个傍晚,胡兰成对张爱玲说为了避难,自己恐怕需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而一往情深的张爱玲则回应说: “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或叫张招,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

 

然而胡兰成毕竟是个毫无责任感的人,后来刚到武汉不久,他便又与汉阳医院的一个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而随后胡兰成还和她进行了一次婚礼,似乎全然忘了张爱玲的存在。而张爱玲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直到1945年3月,胡兰成从武汉回到上海。在张爱玲处住了一个多月。此时,他才将小护士的事情告诉了张爱玲。此时,张爱玲的心肯定是被刺伤了,但是她依然默默的接受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胡兰成的末日也来了,就在他逃亡到温州的日子里,他又和一位名叫范秀美的寡妇开始了同居生活。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已有半年未曾见面的张爱玲,竟然一路寻着来到了温州。这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三角关系,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尴尬。因为怕范秀美的邻居对三人的关系有所猜忌,他们三人都是在旅馆见面的。胡兰成对于张爱玲的介绍则是自己的妹妹。胡兰成对张爱玲似乎没有丝毫的愧疚,在他的心里,张爱玲是一个冷漠、从来不会委屈也从来不会吃醋的女人。

 

有一次,张爱玲夸范秀美长得漂亮,要给她作画像。这本是张爱玲的拿手戏,范秀美也端坐着让她画,胡兰成在一边看。可刚勾出脸庞,画出眉眼鼻子,张爱玲忽然就停笔不画了,说什么也不画了,只是一脸凄然。范秀美走后,胡兰成一再追问,张爱玲才说:“我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不震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夫妻像”吧。

 

张爱玲真的是委屈的,她的心里只有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里却装着几个女人,叫她怎么能不感伤?

 

张爱玲在温州呆了20天后,决定离开,她走的那天,胡兰成送她,天下着雨,真是天公应离情。她叹口气道:“你到底是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这场雨,也冲刷了他们曾经的“倾城之恋”。张爱玲已经知道,她这一生最美的爱情,已经走到了辛酸的尽头,再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从温州回到上海后,张爱玲写了两个剧本《不了情》和《太太万岁》,两个剧本的稿费一共是30万,张爱玲全部都寄给了胡兰成,只是想让他逃亡的路上少受点苦。和钱一起寄出的是张爱玲的分手信。

 

1947年,张爱玲与胡兰成正式离婚。这一年,张爱玲27岁。

 

文字背后的张爱玲,20岁就透出了中年式的冷峻,到了中年,已有暮年的凉意,其人其文都是如此。乱世的凌光,繁华的虚空,时代的悲风……她带给了读者无尽的猜测、无声的思索和无可名状的感动。当我们沐浴阳光时,她已思索严冬的苦寒;当我们热衷于现实时,她站在彼岸,只在淡淡的月光中留下清冷的一瞥;当我们憧憬未来时,她好不留情地撕碎梦想的花瓣。

 

她没有鲁迅的尖锐,却在无形中更巧妙地揭示了人性的压抑,她没有庄子的潇洒,却在潜移默化中带给了读者一种对自由的向往。她无意于政治,却在作品中直指混乱的政坛带给人民的痛苦,她无意于金钱,却直斥金钱给人套上的黄金枷锁……正如《烬余录》中所谈她从那些“不相干的事中”“刮去一点浮皮”,亲眼看到“炸弹将文明炸成碎片,将人剥得只剩下本能”。她坚信“人去掉一切浮文,剩下的仿佛只有饮食男女这两项”。这显然与中国的传统价值观不同,她还原了人的世俗性,质疑一切神圣的价值,不论海誓山盟的爱情,青春勃发的热情,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切都是不可信的。

如此寂寞透骨的张爱玲在1995年的那个秋天,孤独的仙逝于洛杉矶的公寓,几天后才被发现。据说,她死前最后一件衣裳是一件磨破衣领的赫红色旗袍,像极了她曾经绚烂一时而后却平和闲淡的一生。

 

这就是“旗袍丽人”张爱玲,艳绝一时,凄凉无限。当岁月一页页翻过,那些渐渐褪去了桃红配葱绿的曾经妖娆,正如李碧华说的那样,如同乱纹中依稀一个自画像:稚雅,成长,茂盛,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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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 (2014-09-26 11:44:07)

读完后,只有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