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公子》七十

   就在曾万禹积压的悲痛终于倾泻出来的当口,外面的工厂广播大喇叭里忽然传来了哀乐声,那一年几位国家的主要领导人相继去世,哀乐成了大众耳熟能详的音乐了!

   熟悉的哀乐声使得痛哭中的曾万禹抬起了头,胡凤妮的注意力也被外面喇叭里的声音吸引住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周恩来,因患癌症,于北京逝世……

   曾万禹与胡凤妮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外面有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接着,有人从工厂车间里跑了出来,哭着喊着仿佛自家人死了一样的伤心。很快,陆陆续续的,有很多工人都往工厂的小广场那边聚拢过去,哀乐声久久地在冷风中回荡,本来就已经很冷的天气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显得更加的寒气逼人。

   曾万禹和胡凤妮都身不由自地随着大家齐聚在小广场上,当广播里的哀乐告了一个段落,只见厂里的军代表走上小舞台,举着红宝书,忽然振臂呼起了口号“周总理,我们一定继承您的遗志,誓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台下的工人们跟着齐声高呼。

   就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曾万禹悄悄地离开了人群,独自往工厂大门的外面走去。胡凤妮看见了想叫住他,但在那样的场合下她无法出声,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很想跟过去,却恰好身边一个工厂的姐妹拉着她,跟她咬耳朵:“你瞧!妇联主任哭得像死了她爸似的,干嚎!我看她根本没有眼泪!”等胡凤妮终于找到机会不着痕迹地退出了人群,再想找曾万禹的身影,曾万禹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曾万禹离开人群之后,脚步越迈越快,出了厂门,最后竟然在人行道上跑了起来。他的身体在快速地移动着,他的思想也在飞快地转换着各种念头。如果说章琳林的突然离世对他造成了很沉重的一击,他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昏了,以至于不能思考,浑浑噩噩的活着一段时间,刚才在库房里,在胡凤妮的引导下,他压抑着的痛苦猛然地涌出,周恩来的离世更进一步地提醒着他:死亡这个东西的可怕和不可预测!无论你是一个平凡的人或者是一个伟大的人,无论你年青或者已经老迈,死亡都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降临,犹如一张黑色的大网,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就一网把你收了去!他曾万禹不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天是何时?那张网会在什么时候落在他的头上?他害怕也不害怕,害怕是因为对死亡的无知,对另一个世界的彻底的不了解。他不怕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已经到了那里,如果那张网把他收了去,他就可以与她团圆了! 虽说,那种团圆也是未知的样式,他并不确定灵魂是以何种形式而存在的,虽说很多的不确定,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在那张网撒下来之前,他不要再浪费他的生命在这个罐头厂里!一分钟也不要!

   胡凤妮的预感是对的,曾万禹就从那天起跑出了工厂,再也没有回去!

   而曾万禹的离职似乎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工厂少了个临时工而已。而曾家就在那天曾万禹从工厂跑回去的同时出了件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那件事情上了:曾家老二曾万庆带着媳妇章姗姗从新疆回来了!

   曾万庆与章姗姗结婚,曾万禹这个大哥是知道的,他们曾有信来说要结婚了,兵团领导同意了。曾万禹和曾妈妈还都寄了钱过去。曾万禹还心里窃喜过,感觉到终于与章琳林有了一种更亲近的关系,不论这种关系跟他其实关系并不算太大,但是,那种一家人的感觉还是挺温暖的。他还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拜访章妈妈,趁机也去看看章琳林,可惜他那阵子沉溺在与胡凤妮的情欲之中,一切还没来得及做,章琳林就出事了!

   章姗姗知道姐姐的离世,就要回来服丧,等请好假,千里迢迢地坐了几天几夜的汽车加火车赶了回来,已经是章琳林去世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曾万禹猛然看到二弟和弟媳,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两个农民打扮的乡下人模样的男女是他的亲弟弟和章琳林的亲妹妹!尤其是章姗姗,当年那个瘦弱清秀的小姑娘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强壮了但是却粗糙了的农家女子,头上扎着一个方巾,脸上两垛高原红,街上迎面碰到的话,曾万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就是章琳林的妹妹章姗姗。曾万庆倒是更像个男子汉了,虽说脸上有了风霜,身上有了土气,但当年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不见了,站着眼前二弟眼神里有了坚毅、责任和担当!

   曾万庆和章姗姗已回去过章家了,从章家他们带过来的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令曾万禹惊讶万分且深深自责!首先,章琛和不久前已经被提前释放回家了,虽说没能见到女儿章琳林最后一面,这仍然应该算是个好消息!还有个消息是章姗姗想把章琳林的儿子领养过去!

   “你说什么?你们要领养姗姗姐姐的儿子?这怎么可能?”曾万禹几乎要跳了起来。

   而接下来曾万庆说的两个原因更是让曾万禹张口结舌兼哑口无言!

待续

 

 






敏敏 (2014-07-30 02:15:41)

我今天一上班就来找海云的更新,还说海云是去哪儿了么?怎么没有更新啊?哈哈,一会就来了,海云辛苦了,谢谢海云!

梅子 (2014-07-30 03:03:28)

哈哈,我也找了n次,终于看到了。

胃口被吊得老高,还得等两天,幸好是两天,要是五天就更难捱了。

蝉衣草 (2014-07-30 05:25:48)

曾万禹的突然离职倒是很出人意料,也许他从此的命运有了一个大的转变。

飘尘永魂 (2014-07-30 12:27:25)

沉睡的基因唤醒,要起飞了。

慕溪 (2014-07-30 16:10:49)

用林琳的生命唤醒的,代价很重啊。希望曾公子能脱胎换骨。

海云 (2014-07-30 16:11:56)

呵呵,一天瞎忙活,没能坐下来,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能坐下来写小说,晚了点,抱歉啊。

海云 (2014-07-30 16:12:40)

看见你们等着读,我很开心啊。明天咱们接着叙。

慕溪 (2014-07-30 16:12:58)

又有故事?海云又来吊我们胃口了,希望这次不超过三天Tongue Out

海云 (2014-07-30 16:13:14)

中国也到了巨大转折的前夕了吧。

海云 (2014-07-30 16:14:03)

你看出来了。

海云 (2014-07-30 16:15:04)

整个中国也是的,三巨头一年当中的离世,最后导致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云 (2014-07-30 16:15:52)

每周二、四更新,明天就周四了。Smile

暗香 (2014-07-30 19:24:21)

对两个城里娃的变化描写很贴切啊,

海云 (2014-08-01 15:59:24)

看那些知青写的回忆录,有的知青甚至可以说一口地道的当地乡下土话,尤其是那些嫁给当地农民或者娶了当地农民的知青,后来放弃了回城为了家庭的完整,更是完全被同化成农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