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万禹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找谁帮胡凤妮，找章琳林肯定不合适，别说她现在对他根本不理不睬的，就算理睬他，他也似乎很难为另一个女人拿不上台面的流产来找她，何况她所处的附属医院，是大医院，各项规定都很健全，想蒙混过关是不容易的。可小医院里的人，他也不认识啊！除了章琳林，还有谁能帮得上忙的？曾万禹猛然想起一个人，对了，他还欠自己一个情呢！那个人就是大个子李。
想当年，曾万禹借了一百来块钱给大个子李，帮助他生病的父亲来宁医治，这笔钱大个子李至今还没还给他呢，他倒不是想找他要钱，他也不差这钱生活，但是凭着这个交情，去找他想想办法，应该不至于被拒绝。
曾万禹来到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儿科门诊处，问李医生在不在？医院的人听说李医生的同学找他，有些惊讶地说：“啊，你不知道啊，他调到广东华侨农场的医院工作了，好像就这两天要动身，你去医院宿舍看看，没准儿还能赶得上看到他！”
曾万禹一惊，大个子李有这么好的工作怎么会调到广东去了呢？还是农场医院？心里无数个问号，曾万禹骑着自行车到医院宿舍找大李，瞪着脚踏车，猛然心里一亮：“莫非大个子李跟马来妹……?”这么一想就觉得他俩肯定有戏，否则大李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广东去？！
大李的宿舍里，曾万禹一点不意外地看到了马来妹正在那里忙碌着，倒是他们俩看到曾万禹来访，有些意外。
大李首先想起什么，有些抱歉地对曾万禹说：“这两年发生太多的事情，你看，我借你的钱一直没能还你。按理说，我这就要走了，应该还钱的，可我们刚结婚，马上搬到农场去安家，一时半会儿还真凑不齐那么多的钱出来，等我们安顿下来……”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曾万禹一下子明白大李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本来去医院找你，想托你办件事儿。他们说你要去广东了，我吓了一跳，老同学了，怎么样也得说一声再见哪！”说着，曾万禹想活跃气氛道：“你俩都结婚了，我怎么连一颗喜糖都没吃到！”
站在一旁的马来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中整理的东西，说：“我现在就去买！”却被曾万禹拦住：“我开玩笑呢！你们忙着整理搬家，等下我做东，你们外面那个小饭馆里吃一顿，算我祝你们新婚的贺礼！”
李大个子赶忙推辞：“别再花费了，我听说了你现在也不容易，在罐头厂做工！这年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对一个千里迢迢从海外归来的女学生不公平，一定要说她有特务嫌疑，她十八岁归国，全是因为这里是她父亲的家乡，否则何苦放弃外面的舒适生活来吃这份苦？！就没有地方能容她这份归家之心！”曾万禹听了动容，他知道大李在说马来妹的事情。
“现在也好，让她去华侨农场，那里都是归国的华侨，也许大家能相互理解一些，我既然做了她的丈夫，就决定陪她到底，到哪里不都是做医生吗，我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说着话的大李在曾万禹的眼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高大形象。
大李说完他们夫妻俩的情形，忽然想到曾万禹说的话：“哦，对了，你说想托我办一件事？什么事？只要不是还钱，我都尽力！”他开玩笑地问。
“啊，是这样的……”曾万禹把胡凤妮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私下作流产，在附属医院也不容易办，最好到郊区找一家小卫生院……”大李沉吟着，忽然想起什么，说：“你就带她去那家章琳林工作的卫生院就是了，章琳林这个忙肯定会帮的！”“你说什么？”曾万禹更是大吃一惊：“章琳林不在附属医院了？”
“你不知道啊？有两个月了！”大李也有些惊讶曾万禹的不知情。
随着大李的讲述，曾万禹心里的内疚不断地上升，他觉得自己辜负了与章琛和的父子结拜之交，对章家老小没有尽到一点心思，连章琳林的现状都完全不知情。
文革时的南京军区因为许世友的掌权，执行着去北京听中央的，回南京听许世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应付方式，但也造成一些文革造反派与之之间的矛盾，那些被压制的反对派告到中央，幸而毛泽东有三不打倒指示：南京军区司令员不能打倒，政委不能打倒，南京军区不能打倒！但是，两派之争，到最后总有倒霉的替罪羊，赵自强的父亲一直是站在许司令员这边的，虽说在文革初时，受到冲击被贴大字报，但随着许世友的强硬反击，他也很快没了什么事情。但随着进一步两派升级的内斗，许世友以军区机关要精简为由，实际上凡是反对许世友的人，就是复员清洗的对象，导致反对派由政治部主导的一票人马被强制性地转业或者发回原籍做普通的工人和农民，许世友对自己的亲信也做出斗私批修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的样子，以显示许司令员彻底贯彻毛主席指示，赵自强的父亲带队的一帮人就这样暂时性地被指令到浙江山区接受劳动教育。
附属医院的党委，哪里看得懂军区这帮人玩得政治花样，一看赵自强的父亲被发配了，肯定是倒霉了，那么这个当初凭着军区老公公后门被分进附属医院的出身不好的章琳林，此时不给点颜色看更待何时？章琳林就这样被医院的领导发配到郊区新开的卫生院里建立外科手术室去了，似乎是被短期下放到乡间，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赵自强呢？”曾万禹忍不住问。
“听说赵自强因为文笔不错，常为市领导写发言稿，前阵子都提到市委秘书处作秘书了，不过，这次他父亲被贬，也牵涉到他，最近好像也被隔离让交待问题！”大李不是很确定地回答。
“这算什么事儿啊？不久前还阳光灿烂的，说打雷就下雨啊！”曾万禹感叹。
待续
| 天地一弘 (2014-05-23 14:58: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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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
| 海云 (2014-05-23 16:41: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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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弘一路跟读。 |